“真搞不懂他們,一個傻子,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錢氏懶得同他爭辯。
“高家攏共給了五十兩,除了給娘的那五兩,餘下那些都是要給耀祖走動進書院拜先生的,你可彆說漏了嘴!”
肖老三目光閃了閃,含糊應下。
次日一早,王英仍然以照顧傷員的名義閉門不出,老太太在門口啐了幾句,見她絲毫沒有乖乖出來乾活的打算,隻能罵罵咧咧去磋磨另外兩個兒媳。
盧氏仗著昨兒錢氏犯錯,搶了裝衣服的盆就想跑。
她還說了句風涼話:“好歹是酒樓掌櫃家的女兒,不至於連餐飯都侍弄不好吧?”
錢氏灰頭土臉,眼看就要被推搡進廚房。
她咬著唇在心裡罵,她爹是掌櫃又不是廚子,用得著她乾這粗活?
可老太太並不是個和善的長輩,決計聽不進這些個道理。
錢氏眼珠子一轉,小聲道:“娘,高家的人來找我了。”
老太太立馬捂住她的嘴:“老三家的跟我回屋,有彆的事要交代你。”
盧氏傻了眼,錢氏的話她聽不清,老太太這句可清清楚楚:“那今兒個的飯誰來做?”
總不能讓她既洗衣服又做飯吧?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吃吃吃!吃成這麼個德行也不怕來日有人把你當成豬給宰了!”
饒是盧氏聽慣了老太太的粗言鄙語,也不由被這話刺得漲紅了臉。
身為女子,誰會當真不在意自己的外貌。
後者卻不覺得哪裡不對,噴著唾沫星子吼:“你家不還有兩個賠錢貨,怎麼,光吃飯不乾活啊?”
把錢氏拉進屋她還迫不及待地問:“老二家那兩個,高家收不收?”
賣一個是賣,多賣兩個就是賺。
錢氏眼皮抽了抽:“人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老太太就不屑了:“不會說話的傻子都能收,老二家那兩個好歹健全,怎麼反倒不能了?”
錢氏心頭一慌,眼神閃躲,倉促尋了個借口。
“高家做善事呢,才特意開高價要了如意,那是為了積德。”
“像招娣和盼娣那樣的,反倒不缺。”
“說句不好聽的,想進高家的人比比皆是,她們倆……怕是,怕是人家瞧不上啊。”
老太太呸了聲,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倒也不再強求。
畢竟大房那傻子能賣個五兩,已經是意外之喜。
冬日裡家中沒什麼進項,入春後又花了不少銀子去買種子,家裡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本來還能讓老大進山打獵貼補家用,哪知老三下手太重,他直接起不來了……
老太太舍不得說兒子的不是,便尋錢氏的錯處:“都是你,明知道你男人腿腳不好,還讓他一個人去,這不,大房現在一個比一個能耐,都不乾活了!”
錢氏在心中罵個不停,嘴上卻不敢吐露半句不滿。
“娘說的是,不過為今之計,還是趁大哥說不上話,把如意送過去。”
“等事成之後,便是大哥醒來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老太太還有些不放心的:“那你大嫂?”
錢氏心頭閃過些複雜:“她身為兒媳,本就該事事聽娘吩咐,但凡有什麼不敬的,您一句話休了她便是!”
聽到這話,老太太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她看王氏不順眼很久了!
要不是老大那孽障阻攔,早八百年她就把那愣娘兒們給休了!
本來就是從外頭帶回來的野女人,既不像盧氏那般好拿捏,又不似錢氏嫁妝豐厚,平時就隻會氣她!
如今老大重傷,王氏忙著照顧他,定然顧不上如意那個傻子,這樣想著的二人偷偷往大房門外轉悠了一圈,卻發現如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