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正在朝著蒼鬆郊區的方向走,路上看到捕頭壓人,也停下腳步,朝這方好奇的看了一眼。
定是他!
定是他搞的鬼!
茂祥隻覺氣血上湧,對準林江方向便是大吼:
“這次是你贏了!這次是你贏了!可我還沒輸透……”
捕頭又是給了他一巴掌:
“奶奶的,你犯癔症了?什麼贏了輸了的,殺人償命,腦袋都要掉了還說個屁話。”
茂祥被打的快要暈厥,就這麼被壓走了。
林江被這忽然吼了自己的犯人弄的有點茫然,就連袖口的小山參都疑惑的探出了頭。
小山參目送著遠去的茂祥:
“這人是誰呀?”
“我好像在湖邊見過他,但我不認識他。”林江道:“也許是犯了癔症吧。”
“犯了癔症真可怕。”小山參很認真:“竟然會把不認識的人當成認識的人。”
“是啊。真可怕。”林江點頭:“先不提這人了,我帶你去找錢工,讓他給你造把寶貝去。”
……
茂祥被扔到了公堂裡麵,他心已經是涼了半截,牙根卻咬的死死的。
不能認了慫,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蒼鬆的衙門沒有大官,撈錢的手段自然沒那麼多,隻要他家中能給夠贖金,多打點一番,自己還是能順利逃出來的。
可他仰頭一看,發現麵前坐著的並非是那個熟悉的老頭芝麻官,而是個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中年人盯著他,他盯著中年人。
這人……
好像是刺史吧!
茂祥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刺史……怎麼忽然來蒼鬆了?
“您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聽你解釋怎麼殺人的嗎?”劉胖猛地一拍桌子:“拉下去打,把他所有實話都打出來!”
“我……”
茂祥話剛卡在喉嚨裡,就被旁邊兩個衙役直接給拎到了後麵去,殺威棒一起,就使勁往腰皮打。
這東西是專門用來行刑犯人的,一個大少爺上哪能扛得住,隻是拍了兩三下,茂祥就慘叫著喊:
“招!我全招了!”
衙役們重新給他拉了過來,他站都站不起來了,隻能口中不斷的念叨:
“我賊了心思,我弄錯了事情……”
茂祥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嘩啦啦的滴在地麵上。
費了這麼多心思,花了這麼多念想,最終落得了這般下場。
林江甚至都不認識自己。
念到最後,隻剩嚎啕大哭。
劉胖揉著耳朵,滿臉不耐:“半分骨氣都沒有,拉下去扔進大牢,秋後問斬。”
茂祥就這麼被壓了下去,脊梁都塌了,沒了半分精神。
劉胖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笑容:
“把茂家的賬單弄來,見爺爺不能空手去啊!”
……
病怏怏的書童正縮在一處鋪子裡麵吃飯。
他吃的是份白米,白米旁邊有攤豬頭肉,邊吃肉邊吃米,像是忽然吃的急了,便是用手掩住胸口,使著勁的咳嗽。
咳了半天,才用手帕一遮,等摘下來看時,發現手帕上已經染了一塊血。
他不怎麼在意,本來想繼續吃飯,卻忽然看到手帕上的那塊血蠕動了一下,接著竟然像是活過來一般,在手帕上組成了一行字:
“趙允襄在蒼鬆。”
“蒼鬆,蒼鬆又是在哪啊。”書童明顯不滿:“先讓我去韓柏,我就找了好些日子,現在又讓我去蒼鬆,豈不是又讓我找**天?就不知道對病人好點嗎?前段時間鬥那老家夥,可把我打出來一身的病啊。”
說到這裡,情緒似乎有點激動,又咳嗽了起來。
接連不斷的咳嗽引起了周圍正吃飯者的不滿,有個人高馬大江湖客朝他喝道:
“病癆子就趕緊滾出去,彆擾我們吃飯。”
書童也不惱,隻是隨和的問:
“這位大哥,蒼鬆在哪啊?”
“我憑什麼告訴你?”漢子狠狠瞪了書童一眼,可他忽然感覺嗓子癢,止不住的咳嗽了。
這一咳嗽就是止不住,越咳聲音越大,咳到了出血,咳到了倒地。
隨行的友人想要拉住他,可再把這壯實的江湖漢子扶起來時,江湖漢子的腦袋已經不似人形。
整張臉已經紅腫起來,左邊一塊漲的極大,右邊則是潰爛的往下掉肉,鼻孔、嘴角、眼睛、耳朵,七竅間鮮血奔湧,涓涓湧出,向下流淌。
直嚇得隨行友人狼狽跌倒,魂都險些要飛。
“我感覺有點難受……”
漢子這句話說出口,頭直接綻開光芒,啪的一聲炸成血花。
是真成了一朵花,每一瓣都極細,連接在脊椎,顫顫巍巍,非常嬌柔。
書童起了身,伸手把花摘了起來,歎道:
“我隻是想問個路而已。你們放心,隻要你們告訴我蒼鬆在哪,我必不會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