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抓到了正在街道上巡捕的捕頭。
“你……水行的少東家?”捕頭本來想拔出刀,但當他看清楚來的人之後,又把刀給收了回去。
聞香怡經常讓陳大醬去給這些捕頭送些吃喝,捕頭們自然願意給水行幾分薄麵。
“少東家,你行色匆匆,是有何事?”
“煩勞官哥封一條街。”
“封街?”
捕頭有點愣。
公家若是辦案,確實可以拉出幾道橫幅來,將一條街封鎖,不讓人出去,也不讓人進去。
可水行的少東家讓他做這事,顯然不合規矩。
捕頭本想委婉勸誡一下林江,卻忽然發現手腕上傳來一股大力,硬是直接被林江拎著跑了起來。
跌跌撞撞被拉到了街口,捕頭胳膊被扯得生疼。
“你乾什麼!”
捕頭怒聲嗬斥了一句林江。
要不是劉刺史特意叮囑過,他現在說不準都把繩索拿出來了!
側頭一看,見眼前街道上七橫八豎倒了不少人,皆是用手掩住口鼻,不斷咳嗽。
又像是受了風寒,又像是得了熱症。
“他們怎麼了?”捕頭毛骨悚然。
“他們生病了。”林江道:“我知道怎麼治他們。”
“他奶奶的……”眼見著遠處有個正不斷咳嗽的病老想要出街,捕頭也知道這事情不對勁,便是直接拔出刀來,吆喝一聲:
“公家行事!此路封街!咳咳……”
捕頭一掩嘴,臉色也是驟然變成了菜色。
僅僅隻是個張嘴,他竟然也染病了。
身體不適,但捕頭還是從懷中拿出了個哨子,猛地一吹。
刺耳的聲音響徹四周街口,沒多大一會功夫,林江就看到不少的皂衣小吏行了過來。
捕頭立刻和他們解釋了情況,這些小吏速度也是快,馬上就用繩子封住了街道。
可就這麼短短的功夫,幾個小吏甚至都咳嗽了起來。
“林公子,咳咳,這病是怎麼回事?”捕頭心頭也是慌張,忍不住問林江。
林江搖搖頭,眉目卻是緊鎖了起來。
這病傳播的太快了。
定是有人在背後搞事!
誰啊?
在哪?
“咳咳!放我回去!我得去見我孫女,我得去見我孫女。”
忽然,隔攔的繩子後傳來了些許雜亂。
林江側目一看,有個熟人正在繩子後,滿目焦急。
那是……
牛下水。
……
“少東家,我來這裡是為了尋郎中給我孫女治病的。”
牛下水想要擦乾淨淚水,可眼睛角處還是止不住的向下流:
“我家姑娘上次回來了就發燒,燒得不行,腦袋上也和周圍人一樣,生了一顆紅珠子,我著急啊,就想來鎮子裡麵求藥,現在求來了風寒藥,您就行行好,讓我離開,讓我回去,我給您磕頭了。”
說完這話,牛下水直接就朝著林江的方向跪了下去。
林江伸手給他拉住了。
“你這個藥治不了你孫女,你回去了也沒用。”
“這?”
聽林江的話,牛下水更是慌張了:
“如果這救不了我孫女,那該怎麼辦啊?”
他全然不認為林江會騙他,隻是嘩嘩的淌著眼淚,手中的藥攥的更緊。
這藥叫十神湯,花了不少錢,需得川芎、甘草等,又要白芷、陳皮,藥物本身不太貴,但需要的劑量大,得吃好幾天,牛下水手裡好幾包藥,沉甸甸的。
川芎、甘草這類花了四百文,麻黃少點,需要百文,這些就足有半吊錢,牛下水跑一天可能掙三十文,或是四十文,有時候掙不到,大半月不吃不喝才能弄這半吊錢,現在絲毫沒猶豫就花了出去,然而林江卻告訴他沒用,他腿根子一下就被手裡的藥壓斷了。
“我有藥,我能治。速速給我取紙筆來,去藥房抓藥。”
林江道。
幾個巡捕立刻就去旁邊房間裡搜了搜,拿出來了筆墨紙硯,林江也跟著記憶立刻寫出了藥方。
將藥方交給捕頭,捕頭咳嗽了兩聲就跑去抓藥了。
他生病了,雖然虛弱,但是找郎中坊抓藥該是可以的。
牛下水眼神這才回了神。
“咳咳,您這藥有效嗎?”
“有效。”
“真有效?”
“已經治過一鎮子的人了。”
牛下水用力擦了擦眼睛:
“那就好,那就好,我相信少東家,少東家說有效果就一定有效果。”
捕頭動作很快,沒用多長時間就把藥都弄過來了。
林江又討了一口大鍋,弄了研磨的東西,叫尚且還有行動能力的人來當街製藥,用湖水把大鍋灌滿,架起柴火燒水之後就開始往裡麵按照比例扔藥。
藥熬好了就先可著附近的喂,然後一個個往下遞,從街頭遞到了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