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分神,睡著的人緩慢的睜開眼。
“裴妄。”孟夏看著他的眼睛,“你今天為什麼會在醫院?”
她本想趁這人剛睡醒迷迷糊糊,套一套他的話。
裴妄閉了閉眼,懶懶的舉起手,露出裹纏著創可貼的手指。
“換藥。”
孟夏無語。
不僅不上套,還無恥,沒見過去醫院換創可貼的。
她彆過臉,麵對窗戶坐著,不再理他。
裴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遠遠看見亮著燈的門診大廳,透過玻璃,時不時能看見穿著工作服來回穿梭的醫護人員。
目光收回,落在靠窗的孟夏身上。
她背對著裴妄,肩膀很輕的顫抖著,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會忽略這一點點的顫抖。
裴妄沉默地伸出手,在她肩上了拍拍。
這一拍像按動了什麼開關。
在隻有兩個人的車廂裡。
孟夏痛哭出聲,她放聲哭出來,像泄憤一樣,像要把這些年的雞毛蒜皮隨著眼淚一起丟掉。
孟夏一邊哭一邊想,她明明不是愛哭的人,難得哭幾次都被前任撞上了。
越想越委屈,她哭的更難過了。
裴妄不說話,在旁邊給她遞紙巾。
哭了很久。
哭聲戛然而止。
孟夏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她抽噎著,“我餓了。”
裴妄從身側拿出保溫袋,放下前座的小桌板,把袋子裡的盒子一個一個在孟夏麵前擺好。
孟夏打開其中一個,是一盒剝好的蝦,又打開一盒,是脫了殼的螃蟹。
剝好皮的橘子、切成塊的蜜瓜、削了皮的蘋果……
她是個為了不剝皮,寧願不吃的人。
而現在所有帶殼的東西都已經提前處理好,整整齊齊的放在她麵前。
她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能乾巴巴的來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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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先回到車子。
上車的時候,孟夏已經吃完,靠在後座休息。
裴妄雙腿交疊,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沒幾分鐘陳臻也上了車。
他偏頭對後座的裴妄道,“裴總,都已經解決好了,今晚的事情絕不會流出去。”
“另外。”他頓了下,看了眼閉著眼休息的孟夏,“關於孟小姐的流言也已經解釋清楚。”
“嗯。”裴妄點頭。
再提到今晚的事,臉色還是有些沉,“上次的照片,也一並聯係刪除。”
陳臻應聲:“是。”
淩晨的馬路一路通暢,很快回到兩人住的小區。
孟夏走在前麵,感受著車外的冷空氣,裴妄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
走到單元樓外,前方的人停住腳步。
她轉身看著站在身後的裴妄,他很安靜的向她的方向走。
夜幕模糊了他的輪廓。
也模糊了孟夏的感知。
她都快忘記,剛和裴妄重逢時,是怎麼形同陌路的。
“裴妄。”孟夏喊了一聲,“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