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無人說話,一時安靜下來。
林想想從匝道駛下高架,被紅綠燈攔停在十字路口。
一扭頭,發現副駕上的少年雙唇緊抿,擱在腿上的手都快掐進肉裡,透過後視鏡偷看著後座的孟夏。
兩人視線相撞。
孟時寒彆扭的把頭轉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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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孟時寒丟在半路上,兩人繼續往城東駛去。
林想想在城東有一間小公寓,兩人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等收拾好洗漱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孟夏坐在沙發上,電視裡放著一個無聊催眠的紀錄片。
林想想頂著麵膜,從浴室走出來,晃下樓停在孟夏麵前。
“我說。”她拉平麵膜上的褶皺,“今天在車上,你們姐弟倆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孟夏調換著頻道。
各式廣告走馬觀花似得一閃而過。
“我在車上不止一次看到孟時寒在後視鏡偷看你。”林想想說著,在孟夏身邊坐下,“這小孩真能忍,就這麼生生憋了一路,愣是沒有開口說話。”
孟夏的手頓了一秒。
電視機裡傳來廣告聲,“愛他就給他最好的。”
她愣了下,調回最初的紀錄片。
林想想絲毫沒有被打擾,繼續說道,“我記得我外派之前,你倆關係還挺好的,那時候你弟不是還經常去你那兒住?”
“小時候我倆還勾肩搭背的上學,爬樹搗蛋。”孟夏心不在焉的盯著電視,“都長大了,他都24了,早就過了黏著姐姐的年紀了。”
“不對。”林想想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你倆這狀態跟年紀無關,純是陌生,不過沒關係,正好你在我這住著,他多跑一跑,感情就回來了。”
“好了,熱身話題結束。”林想想甩了甩鬢邊的碎發,盤起雙腿,“現在咱們聊聊有深度的話題。”
孟夏偏頭看她,“什麼?”
“少裝傻,你在裴妄家住的好好的,乾嘛突然喊我把你接回來?”林想想斜了她一眼,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我還不了解你,對待感情,就像打地鼠機器上的地鼠,遇上點什麼第一反應就是躲。”
“所以。”她總結道,“裴妄肯定是做了什麼,讓你想要躲的事情。”
孟夏沉默了一會,陷進柔軟的沙發。
“我今天損失了五百萬。”
“嗯,損失了五百萬.....”林想想猛地轉頭看她,“你哪來的五百萬?”
“一個姓鬱的女人給的。”她望著天花板,淡聲說著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她說她女兒是裴妄的未婚妻,甩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裴妄,不要做小三。”
“說來也挺可笑的,我連小三都不是,不過是很多年前短暫在一起過的前任。所以我把卡退給她了,間接算損失了五百萬吧。”
說完,孟夏保持仰頭的姿勢,久久未動。
她可以憤怒。
或者向任何人控訴,但她很冷淡。
僅有的一點情緒,淡的像冬日清晨河麵上起的那層薄霧。
不用風吹,嫋嫋就散去了。
越是這樣,林想想越是擔憂。
“夏夏.....”
孟夏收回視線,看了眼苦哈哈的林想想。
“彆這樣喊我。”她說,“我隻是覺得自己有點蠢。”
“沒有難過?”
孟夏搖了一下頭,停住沒有說話。
難過不難過的,事情已經是這樣,除了被動接受,彆無他法。
反正從小到大,她被迫接受被迫自愈的事情不少。
多一件也不多。
“但是我覺得,如果你現在還算理智的話,是不是應該找機會親自問問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