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節哀。”顧玉恒輕瞥了一眼風千墨,朝著蘇雲沁行了一禮。
風絕舞不是他的親人,他自然可以以這樣的陌生疏遠口氣說這番話。
蘇雲沁卻沒法做到節哀,她站在門口,雙手攥成了拳頭。
“那堆白骨……帶回來了嗎?”她心底斟酌了一番才慢慢開口。
想到風絕舞和君明輝的屍體墜落在山崖下又被野獸給啃食,她的心情就難受到幾乎窒息。
顧玉恒剛想開口,卻被風千墨搶先說了話去。
“玉恒,你先回去。”
“好的,陛下。”顧玉恒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退了出去,經過蘇雲沁的時候特別向她行了一禮。
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蘇雲沁的雙眸。
這種安慰人的事情,還是交給風千墨自己來做吧,畢竟安慰自己的媳婦的事情讓丈夫更容易些。
蘇雲沁轉頭看向屋內的風千墨。
“雲沁。”男人朝她走了過來,扶住了她的肩膀。
蘇雲沁緊緊凝著他的俊臉,他的俊臉上沒什麽表情,就仿佛是這樣的消息傳入他的耳裏隻是一陣風似的,拂過了就沒有了。
她的紅唇緊緊抿著。
“坐下。”他感受到她灼灼的視線,他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在了椅子上坐下。
蘇雲沁由著他攙扶著坐下,微微轉過頭來看他。
“千墨。”
“我不是要安慰你,隻是想讓你好好坐著,不要胡思亂想。”
蘇雲沁:“……”
他還真是幹脆。
他怎麽知道她是在胡思亂想?他還想著怎麽安慰她?
蘇雲沁都能想著怎麽安慰他才好,他倒好,他想著怎麽安慰她。
“既然斬月果拿不到,我親自去取。”男人放在她肩上的手越發沉了沉。
風千墨的話讓蘇雲沁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抬起頭看著他,囁嚅了一下唇瓣。
她不想讓他走……
“不行!”終於,心底那抹強烈的情緒太深,她立刻轉過身來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際。
他站著,她坐著,她這麽伸手輕易就抱住了他的腰際。
蘇雲沁的心情是別人不能理解的。
她已經失去了太多人。
剛剛聽說了風絕舞和君明輝的噩耗,她無法承受這樣的噩耗,若是再讓她聽說風千墨的事情,她的身體一定會撐不下去的。
丈夫,朋友還有親人,這些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風千墨突然被她勒著了懷抱,愣怔了一下,低下頭看著她。
這根角度看下去,也隻能看見小女人的發絲。
他竟覺得有些好笑無奈,抬起手輕輕撫在她柔軟的發絲上,來回輕輕撫弄了一下。
“你在瞎想什麽?我去尋那些取了斬月果的商人買藥而已。”
蘇雲沁依舊不肯鬆手,抱著他的腰際磨蹭著搖頭。
“不行,除非你把我一起帶走。”
“胡鬧!”他的表情一滯,雙眉一擰,明顯不悅。
蘇雲沁抬起頭來看著他,迎視著他眼底的怒意,抿了抿唇說道:“我不是胡鬧,我是在很認真地跟你說這話。若是你不帶我走,我不會放你走的。”
“雲沁……”
“不信的話你試試。”
男人嘴角輕輕抽了抽。
小女人這是在威脅他?
雖知她是舍不得他,這樣的事情應該讓他感到安慰和欣喜,可現在給孩子治病找到斬月果更是當務之急。
蘇雲沁已經懷有五六個月的孩子,懷孕期間的女人怎能隨便亂跑,這不是胡鬧嗎?
“要麽你等我生了孩子再走。”蘇雲沁直視著他的眼。
不管男人的目光再淩厲,亦或者他的心情再不悅,她都不會動搖自己的立場。
他要麽隻有答應的份要麽就是被她捆在屋中的可能。
他既然能夠軟禁她,她也能軟禁他。
風千墨眸色沉沉,話在心口纏繞了一陣還是吞回腹中。
兩相對望,小女人眼中的懇切和擔憂最終還是打動了他。
其實若是讓他現在離開,他也有些不擔心,畢竟尤明宇已經提供了有敵人在暗處,他確實不能走。
“好,我不走,我派人去查消息。倘若一旦有消息,我立刻去拿藥。”
蘇雲沁輕輕點頭。
要派人去查誰販賣斬月果,這消息肯定很容易就能查到,到時候隻要去尋到老板把藥買下來就好。
不知是不是懷孕的關係,她對這個男人越發黏了,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與他在一起。
大概是……因為他離開了太久。
蘇雲沁暗暗想著,才想起自己還抱著男人的腰際沒鬆手,意識到這個,她連忙鬆開了手,抬起頭來看向他。
“千墨。”
腰際上的困縛一鬆,風千墨低眸看著她,正好看見她眼底氤氳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