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的璀璨劍光犁地而過!
碩大的弧形氣幕往前橫推,直衝半空中飛逃的二人。
變身成為石像鬼的希爾娜和塔列朗,二人的眼睛為晶瑩剔透的黑曜石,倒映著那如月光般的劍幕。
“塔列朗,活下去。”
希爾娜輕輕說罷,用力一推塔列朗的胸膛,掙脫了對方的懷抱。
塔列朗童孔一縮,下意識伸手去抓希爾娜的手,卻落了空。
她扇動著殘缺不全的翅膀,勉強滑翔了一段距離,筆直迎向了那道巨大的紫色劍幕。
“希爾娜!快回來!
”
塔列朗看到戀人的舉動,知道她想犧牲自己,為他爭取逃離的時間,不禁急切呼喊道。
希爾娜以最快速度往嘴裡丟入一支煉金藥劑,卡擦一聲嚼碎玻璃瓶,連同藥液和玻璃渣一同吞下。
她身上的石質皮膚轉瞬變得更為堅硬,顏色也從灰白變成了黑灰。
黑曜石雙眼中,閃過無數畫麵,最後停滯在一個黑衣男子的身上,那是塔列朗所在行刑者小隊中的一名【秘法者】隊員。
希爾娜用儘自身最後的超凡之力,施展出“借用往昔”,暫時具備了一部分【秘法者】的力量,給自己再次套上了一層無比厚實的氣流屏障。
她轉頭張嘴,還想對塔列朗說出最後一句話,卻已來不及。
下一秒。
轟!
紫色劍光淹沒了石像鬼的身影。
塔列朗被巨大的衝擊波吹飛,翻騰數周後,摔落在地。
彭!
他爬起身,也顧不上塵埃和汙垢,仰頭看向遠處。
一具殘破不堪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那是他的戀人希爾娜。蠟像之軀已被摧毀,靈性也隨之揮發……
她永遠離開了。
“不……”
塔列朗的雙眼流出了淚水,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拜爾斯斬出的月光劍幕並未被希爾娜完全抵擋,剩下的劍氣破碎,朝四周無規則飛濺。
一道鋒利的細小劍氣劃過塔列朗的臉頰,將他的石質皮膚劃破,但他無動於衷。
塔列朗沉默著,任由那些劍氣拂過自身。
鮮血從身體上的裂痕處滲出,他一動不動,雙眼閃過無數畫麵。
嘩嘩……
書頁的快速劃動聲響起,他眼中的畫麵倒退到希爾娜推開他的那一瞬間。
塔列朗伸出手,想要從曆史中將她拖出,卻如水中撈月,無可奈何。
“希爾娜……”
他的手無力垂下,淚流滿麵。
塔列朗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
“隻要晉升高序列,一定還有機會,能將她從過往的曆史中找回來……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複仇!”
他眼中的畫麵繼續倒退,找到了戰鬥發生前的自己,旋即重疊。
曆史回朔!
塔列朗的眼睛卡擦一聲崩裂,如破碎的黑曜石。
他的身體卻奇跡般地恢複如初,隻是靈性已經發生了不可逆的損傷。
拜爾斯追擊而來,黑劍猛地落下,直取塔列朗的頭顱。
轟!
塔列朗背後的石像鬼翼膜一合,擋格住這一擊,並借此往後翻騰,拉開距離。
他口中吐出一股黑色的火焰,將黑騎士逼退。
“拜爾斯,我會回來找你的。”
塔列朗直視著黑騎士,眼神漠然,身形隨之緩緩消失。
他離開了靈界。
*
*
*
黑暗的視界。
霍華德靜靜地觀察著靈界中的事態變化。
當塔列朗成功脫身後,她又將畫麵一轉,定格在了那個銀壺頭的身上。
“劇本的走向大致吻合,傑克與紅玫瑰小隊交手,被迫消耗掉那枚蘊含了瑪姬氣息的符咒……
之後我落下的一記閒筆生效,讓原本隻針對拜爾斯的護燈人小隊,引導到傑克的身邊,促使瑪姬的化身出手阻攔……”
他低語著。
“果然,你命中注定會與瑪姬產生羈絆,這是連我也無法更改的脈絡……但我的需求很小,隻需要將她暫時請出舞台即可。”
霍華德並不意外瑪姬的存在。
她意外的是,傑克在沒有任何乾擾的情況下,竟然自行偏離了劇本的走向。雖然還隻是一個苗頭,但已經有些超出了她的掌控。
“真是讓我感到意外,你身上那些‘深海’的痕跡,究竟去哪裡了?不僅沒有因為‘漁民’出身,走上深海途徑,反而選擇了命運的道路……是誰更改了我的設定?”
霍華德平靜的雙眼,打量著靈界中的銀壺頭。
“算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無非是你的結局稍有不同罷了。”
她收起劇本和黑色鋼筆,站起身往前邁出一步。
“不過我還是想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
*
*
靈界中。
針對黑騎士的圍捕落下帷幕。
陳侖看著希爾娜被一劍斬落,塔列朗臨死反撲,逃離靈界。
他有些詫異,這幾乎必死的局麵,竟然被塔列朗盤活。
‘不過拜爾斯先生暫時算是安全了……太陽教會的追兵被貓之神除去,傑羅姆被殺戮之王盯上,隻有死路一條,隻剩下還未現身的月亮教會……但是看情況,他們暫時不會來了。’
陳侖心想。
他招呼了一下身邊的四位同伴,打算上前和拜爾斯先生交談。
就在這時。
一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金色的頭發,立體的五官,深邃的眼神。
此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如同一位普通的律師,朝陳侖微微一笑,探出了手。
“!
”
陳侖渾身汗毛直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那靈性直覺的警示,幾乎要達到了閾值。
可他愕然地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就連進入極限態都做不到。
在場的拜爾斯、瓶壺、阿克賓和德林克都同時看到了這個男人,也看出了此人想對陳侖動手做些什麼,於是不約而同地想要出手阻攔。
但他們全都怔住。
一股強烈的悲傷情緒,突然在他們的心中爆發,沒有由來,憑空誕生,哀痛的浪潮猛地將他們淹沒。
拜爾斯如一尊凋像立住,壺先生嚎啕大哭,瓶先生縮回了青銅瓶身,阿克賓跪倒在地,德林克直接大喊大叫著栽倒,抱頭蜷縮。
嗤嗤……
陳侖的胸口,無數綠色藤蔓的虛影被強製拖拽出來,組成了一本古樸的書籍,被眼前這個陌生的金發中年抓在了手裡。
“霍華德……!”
陳侖想起了貓之神的話,聯係起眼前的男人,艱難地說出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