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大陸西部。
原帝國新邦,現彆西卜交戰區。
數年前,這裡還是繁華的現代化城市群,可眼下卻隻剩一片片廢墟,斷壁殘垣屹立在焦土之上,槍林彈雨仍未停歇。
彆西卜前線指揮部,有三分之一都屬於薔薇王室的貴族,軍隊裡也有將近一半的士兵,接受過神秘儀式的改造。
血肉途徑向來擅長此道,而彆西卜王國經過這幾年的征戰,愈發變得“瘋狂”。
曆史與儀式協會,及海陵團這兩方教會勢力的加入,讓彆西卜王國的士氣大增。
國內各階層聽聞該消息後,大肆宣揚,並預言崔蘇爾帝國必將在一年內覆滅,彆西卜屆時大一統。
這天剛過正午。
半黑半金的詭異太陽懸掛於頭頂。
三道人影驟然出現在了彆西卜前線指揮部。
陳侖頭戴黑帽,杵著白手杖大步走在鐵網高牆內,帶著帽童與學舌伯爵徑直走向一棟堡壘般的建築。
四周的彆西卜士兵根本看不見三人。
帽童與學舌伯爵相視一眼。
祂們很訝異,難道孤島先生會在這裡?
指揮部中心大樓牆厚數米,經得起掃射,扛得住轟炸,然而陳侖三人視若無物,穿梭而入。
一進去,便看到眾多彆西卜的軍官正在抽煙閒聊,亦或是喝酒寫報告。
角落,一位默默無聞的校級軍官正擦拭著自己的燧發槍,猛地抬起頭,雙眼直勾勾盯著大步走來的黑帽紳士,以及對方身後緊跟著的兩個“怪人”。
“原本以為避開靈界,待在現世便能躲過占卜,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你了,蒼王。”
男人平靜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燧發槍。
啪的一聲,槍支擱在了桌上。
四周,原本正在交談或寫東西的軍官們紛紛停下了動作,困惑地看向了這個角落。
“提坦少校,你在和誰說話?”
一個大胡子中校皺眉道。
提坦的麵前空無一人,而這人卻煞有其事地站起身,一臉猙獰,甚至咧出殘暴的笑容。
“羅南,道格拉斯,你們兩個竟然沒死,還背叛了古神的立場,成了蒼王的狗,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帽童與學舌伯爵都沒有說話,隻是臉色難看。
陳侖噙著笑,緩緩摘下帽子,遞到帽童手裡。
“孤島先生,塵世密教之所以從遠古存在至今,靠的不僅僅是實力,更是低調……但你們這次選擇高調行事,還被列昂尼德與加西亞兩個蠢貨牽著鼻子走,結局是什麼?是萬劫不複。”
“萬劫不複……嗬,這裡並非靈界,不是你的主場,更沒有瑪姬和希德祂們相助,就憑羅南和道格拉斯兩個廢物,你覺得能殺我?”
孤島先生獰笑著,冷冰冰地說道。
“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弱,蒼王,剛剛晉升天使,便能正麵擊殺千夫長那樣的從神級古神……但我不同於所有古神,不論正麵還是偷襲,你都沒有任何機會。”
“提坦少校!你到底在搞什麼?”
之前的中校臉色難看,又嗬斥了一句。
四周的軍官們議論紛紛,看著提坦少校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猙獰模樣,覺得他是不是因為戰場的壓力太大,瘋掉了。
然而孤島先生從始至終都沒有搭理這些普通人。
祂眼神驟然一凝,體型吹氣球般膨脹起來,恢複了原本三四米高的模樣,渾身遍布光滑堅硬如藍色石質的皮膚,青筋暴起。
“呼……”
隻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次呼氣。
四周的桌椅、櫃台與裝飾統統被氣流撕碎,在場的軍官們連慘叫都發不出,當場爆開成一團血霧。
轟隆!!
厚實的整棟大樓,瞬間崩裂,塵埃高高揚起。
彆西卜的這座前線指揮部占地有數平方公裡,然而隻是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片廢墟。
成千上萬的軍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交手的恐怖餘波殺死。
孤島先生展露了自身神話生物形態,化作一尊宛若山丘般的鯨頭巨人,一跺腳,大地龜裂,地動山搖。
即便是十公裡外的彆西卜軍隊,都能依稀看到祂的身影,正在與一位體型稍小,卻同樣巨大的蒼衣人影交手。
“啊啊啊!!”
軍隊頓時嘩變,一個個彆西卜軍人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當場精神失常,胡亂掃射,自相殘殺。
更有甚者,身體發生異變。
皮膚、毛發、器官在幾個呼吸間畸變腫脹,長出了一枚枚的結晶蛇鱗,亦或是腦袋鼓起,爆開,噴射出無數魚卵和海洋生物內臟。
鏘!!!
陳侖進入“蒼衣之王”姿態,手持象牙白雕花十字劍,與孤島先生的鐵拳相擊,迸出刺眼的光,空間褶皺,撕裂出無數密密麻麻的靈界裂隙。
他早就看出,孤島先生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
多半是天原一戰時,對方消耗了大量的理智,加之缺乏足夠的信徒和錨點,讓祂至今還未緩過氣來。
“你快瘋了,提坦。”
蒼衣人影淡漠開口。
那飄揚的長發下,是一雙無悲無喜的眸子。
“是啊,我快瘋了,可又如何?”
孤島先生那猙獰的鯨頭上,數不清的眼珠咕嚕嚕亂轉,眼神充斥著瘋狂與惡意。
祂以放棄一切防禦的姿態,朝蒼衣人影拚命出拳,重重轟擊,仿佛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殺死眼前這可憎的敵人,哪怕整個現世為此遭到餘波而崩壞也無所謂。
“瘋狂才是唯一的出路,所有的天使神祇,所有的神話存在,最終都會走向瘋狂……寄居於這個世界,倚靠凡俗的信仰而活,那是什麼神?不過是可憐蟲,是廢物,是世界的渣滓,是舊日與外神的食物!哈哈哈,都會瘋,都會死!!”
孤島先生的咆哮與笑聲嘶啞扭曲,怪誕無比。
轟!!!
又是一拳而出。
蒼衣人影用十字劍揮擋,卻被一擊轟退數十公裡,到了另一處交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