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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嗎?”
洛枳正坐在窗台上胡思亂想,手機突然嗡嗡地振動起來,盛淮南的名字在屏幕上跳來跳去,像使的來信。
“我在振華。”
她正在躊躇如果他問起自己為什麽來振華可怎麽辦,既然承諾過葉展顏,她就不會將這段對話出去。
短信息卻很快跑了回來。
“等我。”
洛枳在陽台坐了一會兒,後背被陽光烤得暖暖的。
一年前她聽他們分手,也曾聽過不少人的閑言碎語,最後拚湊出的原因卻很普通。
和所有異地戀的分手都一樣,低估了時間與距離,高估了自我和愛情。
盛淮南在網絡上的痕跡始終少得可憐,無從揣測;葉展顏的網絡形象一直都活躍而快樂,似乎在學生會做了積極分子,像一隻終於從高中囚籠逃脫的水鳥,分手這件事在她的頁麵上連個水花都沒濺出來,沒有人覺得她受傷了。
回家的飛機上,洛枳倒是問過他。
“一個假期沒見,自從上了大學,她就變得很怪,情緒忽好忽壞,作得很。問為什麽,她也不,好像憋著一股情緒,對我愛搭不理的,總學生會很忙。期末考中國近現代史前,她發短信‘分手吧’。我猶豫了一下,覺得她向來是個有一一的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就回複‘好吧,保重’。”
“完了?”
“完了。”
“心裏……不難受嗎?”
盛淮南這次認真回憶了一下:“比起難受,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就沒問過為什麽?”
他詫異:“為什麽要胡攪蠻纏?”
洛枳撫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得到怎樣的答案。她希望他是個深情的人,卻又不希望他對前女友深情,真是矛盾得很。
洛枳看了看時間,估摸著盛淮南快到了,就跳下窗台下樓去了。
到了教學樓的一樓大廳,她站在光榮榜前仰頭看。
又一屆成績優異的尖子生的照片貼得滿牆都是,放大的證件照上,每個人都麵容肅穆,端正得好像印刷用的鉛字。
誰能想到,這些莊重得像中年人的照片的主人笑起來時是怎樣的青春逼人?誰又知道,每個笑容背後究竟又藏著什麽秘密,埋葬在這所學校裏。
就像葉展顏,心裏有那麽多故事和恐慌,卻從沒有告訴過她喜歡的男生。她知道自己憑借怎樣的性格讓他心動,於是變本加厲地扮演,去強化那個被愛的原因。
“葉展顏喜歡我像喜歡名牌包。”盛淮南曾經在氣急的時候如是。
洛枳倒覺得盛淮南看輕了葉展顏的付出。她也許需要一個最完美的男朋友,但虛榮和愛情未必總是兩相衝突。與其用名牌包做比,倒不如,她愛他,如同水晶愛射燈。
那麽他愛她,何嚐不是愛上了一本封麵漂亮的書,卻從來沒有翻開過。
盛淮南就是這時候出現的。洛枳回過神來,聽見了背後的腳步聲,忍著沒有回頭,直到他從背後將她攬在懷裏,才低下頭,笑得像隻偷油的老鼠。
“喂,我問你,”她搶在他前麵開口,“新年的時候,你為什麽牽著葉展顏的手?”
抱著她的人僵了一下,半才語氣發虛地道:“我我們沒可能了。她,能不能最後再牽一次手在街上走,以前在學校裏都不敢。”
洛枳心中一片柔軟,竟有些事不關己的唏噓。
“好吧。但是以後不許這樣了。”她低聲。
背後的人忽然笑了,親了一下她的頭頂。
“老師,我找的是她!”他轉身朝遠處的收發室大喊,將她拉過去。洛枳臉上的笑容還沒退去,就看到值班的語文老師驚訝的表情。
“哎呀,原來你們兩個……”語文老師的大嗓門兒在空曠的大廳回蕩,洛枳尷尬得不知所措,盛淮南卻笑眯眯地摟著她的肩膀:“般配吧,老師?”
“般配什麽?”語文老師忽然來勁了,“你看看人家洛枳的成績,再看看你自己,你當年的卷子差點兒沒把我氣出心髒病來……”
“賦不行嘛,”他無賴的語氣給洛枳陰鬱的心情注入了一股活力,“所以找個語文好的女朋友,才好意思回學校來看您啊,這也算是回報師恩啊。”
她不禁莞爾,語文老師被他氣得倒吸一口涼氣:“那不也是我教出來的?!”
“所以才來謝您啊,沒有您為人師表,我可到現在都找不到女朋友啊。”
洛枳恍惚,光榮榜上麵的一張張臉孔似乎也都因為他的胡鬧而有了笑意。
這個站在她身邊、緊緊擁著她的男孩。
她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他渾不吝地和一直以來就拿他沒辦法的語文老師鬥嘴,竟然一點兒都不再可惜當年那些被他當作演算紙的作文範文。
陽光正好。
洛枳的媽媽問過她幾次關於男朋友的事情,都被她用各種方式搪塞了過去,隻正在嚐試著相處,還沒確定關係,是大學同學,人很好,理工科,很老實。
媽媽心疑,卻也漸漸不再問個沒完。
除夕的晚上,陳叔叔也到她家來吃年夜飯。臨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她躲進冰冷的陽台,凍得渾身都在抖,哆哆嗦嗦地給他打電話。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他的聲音是喜悅的,卻有些疲憊。
“怎麽了?”
他笑了一下:“你聽出來啦?隻是我爸爸媽媽在除夕夜大吵了一架,剛才勸得累了而已。我自己沒事的。”
每次他提到爸爸媽媽,她都不知道什麽。
盛淮南倒不介意,自己轉了話題:“過完年之後,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吧。市圖書館現在不需要借書證了,開放閱覽和自習,估計這陣子人少,我想背單詞,你能陪我嗎?”
“當然,”她溫柔地,“早點兒睡吧。”
“謝謝你陪我。”
“幹什麽這麽見外?”
“嗯,晚安。”
“晚安。”
“等一下!”
“做什麽?”
“親親我。”
洛枳大窘:“……什麽?”
“親親我。”他像個撒潑的孩子,幼稚卻執拗。洛枳凍得耳朵發紅,握著電話的手心竟然出汗了。
“a!”她心一橫,就很肉麻地發出了親吻的聲音。
她甚至不知道這親吻在外麵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他究竟能不能聽見。
他應該聽見了。因為他:“洛枳,我好喜歡你。”
閱覽室裏,洛枳最終挑了兩本電影畫報坐了下來。盛淮南在對麵,從寬大的桌子底下伸腿過來踢她的鞋子。洛枳抬頭,看到他眉頭緊鎖,一副看書看得極為認真的樣子。
她也不動聲色地低頭繼續看,然後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對麵的人撲哧樂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