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婧!淩……”
景帝咬牙切齒吐出她的名字,還沒再一次喊完,當即噗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雖然沒像惠貴妃那樣被嚇死。
眼下也沒有氣死。
但他最鍾愛的權利,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的那個位置。被他目前最重用的兒子,聯合他最欲殺之而後快的一個賤人奪了!
奪了啊!
這比直接殺了他,折辱他,更讓景帝生不如死!
百裏緋月垂眸,看著地上苟延殘喘喪家犬一樣的景帝。
淡淡道,“長孫成思,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的權勢,你的龍椅怎樣慢慢流入到別人手中!讓你看著,你是怎樣的可憐,怎樣的漸漸眾叛親離!”
“你不會死,你會活得比誰都長。”
詛咒一般。
“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手一揮,以常人看不到的快和手法做了什麽後,景帝垂死掙紮兩下,眼睛外凸,目光終於變成了一片渙散……
意識清醒,卻再也不能動,不能言。
徹底變成了活死人!
紅衣如血染的女子,在沒看地上一死一活,但同樣爆睜著雙眼的景帝和惠貴妃一眼。
徑直離開了這血腥遍布,怨恨遍布的人間地獄。
離開了景帝的寢宮,隱約已經能聽到這看似詭靜的皇宮,隱藏在黑暗中的幾乎不可聞的異響。
唇角嘲諷的掀了一下。
長孫玨動作可真夠快的。
視線又落到太後慈安宮的方向。
停頓了片刻,本欲往慈安宮的身影折身往宮外的方向掠去。
她完全離開後,一道身影才無聲無息的抱著小女娃娃落在景帝的寢宮外麵。
小女娃娃從赤眸少年的懷裏跳下來,滿院子衝鼻的血腥味,讓她嫌棄的皺了皺小鼻子。
“所以我說落,雖然我挺喜歡血,可是血這種玩意兒,多了匯集在一起,真的很惡心啊……”
赤眸少年從那日刑場暗中看到她所作所為的震驚,到今夜她再次讓他刮目相看到真心折服。眼下對她說這話,麵上已經淡定得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了。
困擾,不,不應該說困擾,而是讓他這麽多年,根本不是幸運,但完全沒得選擇的特殊夜裏發光的體質。
被外麵的人當成怪物,或者當成金貴的玩意兒。
遭遇多少捕殺,多少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走遍那麽多地方,也沒能找到能克製或者完全掩蓋自己這體質的辦法。
可當他聽從恩人淩婧的話去將軍府保護這個孩子後……
他自以為沒驚動任何人去到了將軍府,找到了這小女娃所住的房間。
他靜靜守在房間房頂上微光隱蔽處,誰料床上看上去熟睡的小女娃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坐起來後,直接就是一句,“你再不進來,我把你化成血水哦。”
他考慮了一下直接落下,飛身入了房間。
也沒隱瞞,在小女娃沒開口問之前,主動說明自己為什麽到了這裏,來這裏是做什麽。
小女娃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對他身上掩蓋不住的極細微的微光很感興趣是的。
“我有辦法讓你以後在黑暗中像普通人一樣。”
他心中猛地一跳。
若是旁的孩子說這話,他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是這個孩子……
小女娃跳下床,一邊拿起旁邊的小靴子往小腳上蹬,一邊很隨意說道,“我以前常常到處去‘借’寶貝。但是吧,很多寶貝在夜裏都會發出各種亮光。一般的盒子和黑布根本罩不住,拿著這樣的玩意兒離開,那多不方便呀……”
她穿好小靴子,兩手一攤,很無奈的樣子。
“所以落,我就偷偷去爹爹的寶庫裏,找到一個好東西。”
蹦蹦跳跳的去到一邊衣櫃,拿出自己的小包袱,從裏麵拖了一件衣衫模樣的東西出來。
“也不知道我爹爹以前都是什麽專幹偷雞摸狗事情的人,居然有這種東西。”她略帶嫌棄,把這銀色的衣衫放到赤眸少年手裏,還有戴在頭上的慕籬,以及手套。“喏,都送給你。幸虧我之前沒來得及把這衣裳剪碎或者改小,不然你就不能穿啦。”
入手的料子,不是絲綢,但是比絲綢更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