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西月皇帝眼光毒辣。
山鬼蒙著黑色麵巾,也就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且刻意在隱藏自己現在都餘毒未清這事,可還是沒逃過西月皇帝的眼睛。
山鬼這樣性情的人,雖然投靠了西月皇帝,但也不可能對西月皇帝全心全意毫不避忌和防備。
現在被西月皇帝點出,心底難免一激靈,頭垂得更低了些,掩蓋眼中那不知名的情緒。
“多謝主上關心,屬下無礙。”
自然不可能無礙的。
他用盡全部方法和解毒手段,也不過解了四成的毒而已。剩下六成硬生生靠功力和藥物克製著不毒發。
但這些,他不會允許被西月皇帝看出來。
西月皇帝又看了他一眼,不露聲色,“這趟辛苦你了,接下來的事自然有人去做。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
山鬼走時和他來時一樣,外麵那麽多高手,依舊沒驚動半個人。
西月皇帝饒有興味笑了聲,眸光莫測。
而這邊山鬼出了西月皇宮,回到西月京都某處宅院一間隱秘的屋子後,揭下麵巾,就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看看扶住旁邊的桌子站住,卻又恨極了似的,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桌子砰的一聲碎成渣渣。
很快一個眉目有些陰鬱的青年男子跑了進來,幾乎同時看到地上的碎渣渣桌子和麵目陰戾麵孔極度醜陋扭曲的山鬼。
饒是他見過這張臉無數次,心下還是駭得又懼又……惡心。但更讓他那一刹那瞳孔緊縮的是,他看見了山鬼烏青的嘴唇和嘴角發黑的血跡!
他心狂跳。
自己這位從來隻有他傷人殺人屠戮人的師父,居然受傷了?
不,不是受傷,是中毒!
可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對眼前這人下毒?
他心中各種揣測各種驚駭,卻半點不敢表現出來,立刻垂首恭敬無比,“不知師父回府,弟子有失遠迎還請師父恕罪。”
說這話的同時,背上已是一片冷汗汗濕。
山鬼那仿佛燙傷又仿佛被千蟻萬蟲咬傷而形成的,布滿醜陋疤痕的陰毒眼睛,近乎扭曲的把視線一寸一寸移到他身上。
猝不及然突然發難。
一掌出去那陰鬱青年被擊飛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當下就是一大口血嗆了出來。
陰鬱青年顧不得五髒六腑移位一樣的疼痛,立刻連滾帶爬跪伏著爬到山鬼正前麵三尺左右的地方,不問緣由隻恭敬無比的先認錯,“是弟子的不是,請師父息怒。”
“沒用的東西!”山鬼又是一腳踹出去。
陰鬱青年根本摸不著頭腦,但他知道自己什麽都不用知道,總之,自己這位師父在需要的時候對他拳打腳踢,不把他當個人也是家常便飯的事。
“都是為人徒弟的人,怎麽就你是這種廢物!”
為什麽百裏無傷那樣的人教出來的徒弟,明明看上去就是一根廢柴,卻能對他都下到手!
而自己的徒弟……
視線再次落在跪伏的人身上,“滾!”
“請師父息怒,弟子這就告退。”陰鬱青年就那樣跪伏著後退爬了出去,在他離開這邊視線範圍站起來後,說都沒注意到他眼中的陰鬱更濃了。
還沒走出去,山鬼又猛地一聲嗬斥,“站住。”
青年眼中的陰鬱在微微抬頭時頃刻消失隱藏得無影無蹤,“師父可是有什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