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駒,你是騙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紀悠泣不成聲。
她不能忘記,在她剛落水被救醒後,連著多日都會做噩夢。
是白駒,每晚上偷偷潛入她的房中,見她輕輕摟在懷裏,她才能安然入睡。
她更不會忘記,她十六歲那年,白駒千裏迢迢趕回家裏,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他時,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的紀悠,恭喜你成年了。
而這一切,都是假的,他是她哥哥,他早已知道真相,這些年卻一直欺騙她。
紀悠再也無法麵對白駒,奪門而出。
“白駒,你總有一會後悔的。”
葉淩月麵色凝重,望了白駒一眼,快步追了出去。
“後悔?比起當年我和我娘受得屈辱,後悔又算得了什麽。”
白駒冷笑著,他的心,早已在幼年時就已經練得無堅不摧了。
在娘親重病,他飽嚐冷清冷暖,無錢醫治時;在娘親死後,他被趕出妓寮時;在他被紀家主命令發下毒誓,此生必須忠心於紀府;在他因為紀府的利益,被威逼一定要娶蔣雪時;白駒就無數次告訴過自己,它不可以再疼了。
一次又一次,終於,他的心百忍成鋼,再也感受不到半點疼痛了……白駒,這麽多年了,終於,你將你最後的一絲溫暖也給趕跑了。
白駒站在了屋子裏,隻覺得內心一陣空虛。
葉淩月擔心紀悠想不開,一路追了出去。
“紀悠,你不要做傻事,世上的好男人這麽多,你又何必非白駒不可。”
葉淩月拉住了紀悠,紀悠的眼紅得跟頭兔子似的。
“那你告訴我,如果換成了是你沒法子和帝莘在一起,你能接受這個事實,愛上別人嘛?”
紀悠反問道。
葉淩月啞然。
若是換成鱗莘,她恐怕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此生,隻怕是非帝莘不可了。
“對不起,淩月,我不該胡襖,帝莘那麽愛你,你也那麽愛他,與我和白駒根本沒有可比性。”
紀悠深吸了幾口氣,將淚水強忍了回去。
“紀悠,你也別怪白駒,他也是個可憐人。”
葉淩月歎了一聲。
若非是白駒親口出來,葉淩月也無法想象,平日看上去那般溫柔體貼的白駒會有那麽悲慘的童年。
他的骨子裏是自卑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不該那麽算計我。”
紀悠心裏一陣發澀。
白駒剛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時,她恨不得殺了白駒,那男人,怎麽能那麽狠心。
可一想到他時候受過那麽多苦,她就心軟了。
可他為何會是她哥哥,同父異母的哥哥,這個事實,將紀悠心底最後的一絲希翼也給抹殺了。
紀悠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也沒法子再麵對白駒。
“他若是真要算計你,也不會一直躲著你了,更不會把事實告訴你。如今的白駒,有能力奪走紀府的一切,他沒有這麽做,他為了誰,我想你也也能猜得到。”
葉淩月歎了一聲。
她也是過來人,又怎會看不出白駒那副冰冷的麵孔下,隱藏著怎樣的傷痛。
比起紀悠的蒙在鼓裏,這些年沒心沒肺地愛著白駒,白駒的日子要艱難地多。
他要麵對紀家主的冷眼刁難,還要照顧紀悠。
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終生幸福為代價,選擇了蔣雪為伴侶。
可最終,他還是沒能蒙蔽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