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往回走,等回到殿內的時候,頭上已經落滿了雪。
雲昭抬頭看了一眼謝懷卿頭上沾雪的模樣,心裡浮現出一句詩——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先拿著這個暖暖。”謝懷卿把一個湯婆子塞到雲昭手中,又用手帕將雲昭頭頂的雪掃落。
雲昭感覺到頭頂的觸感,捧著湯婆子的手指動了動,唇瓣微抿。
從前這麼近距離的時候,雲昭是心無旁騖。
現在……
現在雲昭不願去想自己此時的感受,隱約帶著一點逃避的意味。
坐在暖和的軟榻上,手腳的溫度漸漸回歸到正常的水平,連帶著人都變得懶散起來。
喝了整整一杯茶,雲昭腦內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
“對了,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雲昭話音落下,將一個銀盒子推到謝懷卿麵前。
銀盒子四四方方的,隻有手心那麼大,外麵雕刻著雲紋。
單從外麵看,謝懷卿猜不出這裡麵究竟裝著什麼。
拿起來打開,見裡麵是一枚不知道是何用處的藥丸。
“這是百毒丸,可解百毒。”雲昭對謝懷卿解釋道:“你留著防身用。”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謝懷卿看著手中這一枚藥丸,久久未動,眸色閃了閃,帶著彆樣的深意。
他一直都知道雲昭的身上隱藏著許多不合理。
比如困城內,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的鹽和糧草。
比如那始終摸不出真實脈象的脈搏。
比如……眼前的這一枚百毒丸。
從前剛剛見識到雲昭不同的時候,謝懷卿以為雲昭是一位神仙又或者是一位山間精怪。
後來看到她也會生病,也會受傷,謝懷卿就不這麼想了。
他把一切的不合理都歸咎於是雲昭的機緣。
“有你在,我不需要這百毒丸。”謝懷卿合上銀盒子,轉手放到雲昭麵前,眼眸幽深的盯著她。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尋來的。作為送給你的新年禮。”
雲昭半真半假的笑說:“今日若是不要,以後就都沒有禮物了。”
她伸出食指,把銀盒子重新推到謝懷卿麵前,“你快收好,我們一起去做年夜飯。”
謝懷卿沒有再反駁,垂眸看著桌子上的銀盒子,久久未動。
從前雲昭有一次醉酒的時候說,若是哪一天她要離開了,定然會送他一份大禮。
很大很大的禮物,作為離彆禮。
要用好看的金盒子、銀盒子去裝,要拿最特殊的東西去做禮物。
銀盒子,特殊的東西……
兩樣都齊全了。
“雲樘。”謝懷卿輕笑一聲,帶著試探意味的說:“你從前喝醉時說,若是有一日你想要離開了,定會送我一份大禮。”
雲昭聽到他的話,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提起這個。
“你那時說,要找最特殊的東西做禮物,用好看的銀盒子去裝。”謝懷卿抬眸看著雲昭,那墨色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
“是嘛。”雲昭眨了眨眼睛,眼眸飄忽,“我不記得了。”
其實……隱約還是記起來一點的。
她醉酒又不斷片。
大意了。
沒想到那時的一句玩笑話,謝懷卿能夠記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