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相爺靠在她手背的脈搏——在悲鳴。
相爺在痛苦?
薑輕魚的睫毛沾了一些淚花,眨眼時有微小的水珠滾落。
她沒有說話,隻是偷偷自己握緊了手裡的這一柄劍。
直到相爺教她所有殺人的技巧。
謝沉淵的手還沒放下,他的聲音幾乎是直入耳中:“可都記住了?”
薑輕魚回:“記住了,謝相爺教誨。”
謝沉淵這才放開了手,他道:“那就早日回去休息吧,這裡的屍體我會處理。”
薑輕魚蒼白著一張小臉扯起嘴角勉強的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麻煩相爺了。”
她看了一眼怡翠:“怡翠,回府吧。”
怡翠上前攙扶薑輕魚,主仆二人一步一步,輕緩小心,待她一隻腳跨過門檻的一瞬間。
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他說: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權勢這一路沒有台階,萬丈屍骸是唯一的台階,想走上至高,掌握權利……你必將踩著無數人的屍體,一步一步,無法回頭。”
“再往前走,萬劫不複。”
薑輕魚低頭沉吟許久,最後低低的笑了一聲:“萬劫不複嗎?我早就萬劫不複了。”
“多謝相爺指點,輕魚……必能犧牲一切去成就這條路,即使再苦,再痛,即使需要犧牲我自己!”
“所以……還望相爺不計輕魚幼稚,繼續教我。”
說完,薑輕魚大步一跨,走出門外,走出侯府。
成為那一條遊入屍山血海的魚。
她走後,徐有福才抬頭去看謝沉淵:“相爺,今日是不是做的太狠了些?”
“薑小姐身上明明具備了一切潛質,隻需要有足夠的時間——”
謝沉淵眼底瀲著迷霧,誰也看不到他麵具底下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他無情的打斷了徐有福的話:“我們沒有時間給她成長。”
徐有福咬了咬牙,最後喪氣的又鬆開。
謝沉淵又道:
“她也不需要時間。”
“誰都不敢多等。”
……
薑輕魚回府之後就把自己悶在房間裡關了整整三天,除了送來的食物以外,就連薑老三都進不去。
一家人擔心得不得了,期間薑彙更是在她門口表演了一番上吊。
結果還是一樣,跳不上去,摔了。
他們原以為是薑輕魚侯府之行失敗了,可偏偏這今日來他們薑府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都說他們薑府出了個好女兒,要飛黃騰達了。
可他們哪兒知道,好女兒現在誰也不應!
楊罄哭得手帕都換了七八條,上麵的眼淚擰出來還能給人洗把臉了。
“我們不用小魚兒飛黃騰達,我們隻要女兒能開心就好了啊!”
直至三日後一天夜裡,負責哄薑輕魚的薑老三還在睡大覺,“啪”得一聲聽見開門聲。
“小魚兒,你終於舍得出門了?你——”
還未等薑老三責怪,薑輕魚小臉異常認真的盯著他來了一句:
“三哥,有錢嗎?給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