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是由外而內的,薑輕魚乘坐的汗血馬還未跑出太遠,正巧就在她麵前炸了起來,險些直接紮在她身上。
她本稍微鬆懈了一些的意識再一次提心吊膽起來,迅速抓住韁繩開始操作。
山崩地裂,屋塌磚飛,如同人間崩析的畫麵叫人心臟顫動。
彆說薑輕魚身下的馬了,就是薑輕魚自身都忍不住心驚肉跳,生出恐懼。
她壓低了自己的身體在馬上俯著往前衝,這兒炸開了就必須轉向,可緊接著新的方向也在迅速掉落,無數飛沙走石擊打她的身體,疼得讓人難以置信。
馬背上骨頭斷裂的薩落逵斯同樣幾乎沒有招架之力,但也隻能拚命甩刀去擋住這些小體積衝擊物。
危機四伏,很快……薑輕魚竟身陷炸裂囹圄,就連身下的地都開始晃動往下墜落。
似乎是意識到謝沉淵正注意著自己,薑輕魚費儘渾身解數,撕破自己的嗓子大喊:
“不必管我!你能逃!”
她分析局勢的速度很快。
相爺的位置還有一些生路,再加上相爺本身武功就極為厲害。
他自己絕對有辦法能夠逃出去,活下來。
而她……已身處爆炸中心,這是必死的局麵。
謝沉淵眼睛凝出壓抑的憤怒。
沒有半點猶豫的,他運起腳下真氣,整個宛若黑色的遊龍一般朝著薑輕魚的方向飛去。
一塊比人高的大石要砸爛薑輕魚的肉身。
他瞬間淩雲而來,一掌拍碎,抵擋在薑輕魚的身前。
“到我身後!”
薑輕魚心頭一驚,眼睛紅了,難得的嗬斥一聲:“你為何犯蠢?!”
謝沉淵不語,隻是在整個府邸徹底炸開的一瞬間上前緊緊的抱住了薑輕魚。
他麵具下的雙眼滿是愧疚,溫熱的,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在最後被爆炸,火花淹沒的刹那,謝沉淵抬起手輕捏她的耳垂,將她的珍珠耳環取下。
而後,他給她戴上了一枚全新的,晶瑩剔透美輪美奐的白色勾玉。
在這火海濃霧之中,白色的魚狀勾玉讓薑輕魚怔神。
沒來得及問為什麼,那隻溫暖而又寬厚的手撫摸在她的臉上:
“及笄快樂。”
“平安無憂。”
謝沉淵的聲音落下一瞬,他捏住薑輕魚的肩膀交換兩人身位。
一塊巨石直接砸穿了他的後背!
刺穿他,露出一個小小的頭兒,帶著他的血,觸碰在了薑輕魚的腹部。
在此際,薑輕魚頭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了三個字:
“謝沉淵!!!”
終於,剩餘的所有炸彈在同一時間爆開,恐怖的爆炸聲驚動蒼林山流。
走獸猛跑,飛禽驚兮。
郊外的整個宅邸被爆炸和火焰吞噬。
硝煙彌漫……竟什麼也不剩下。
隻得那些斷壁殘垣,房梁石柱壓著底下,壓著一眾絕望。
圍剿的江湖人士死傷兩成,他們勸著正少年的薑承佑莫在靠近,小心塌陷,小心二次受傷。
可那年輕的九流門少門主又豈能聽話?
他被炸了一半身體,新生出的皮囊都被破壞,拖著身體靠近,歇斯底裡的喊著:
“那是我的妹妹!我的親妹妹!我的一切啊!!!”
他雙眼滾燙,竟是血色的眼淚從中奪眶而出。
嗚嗚咽咽止不住,犬馬儘是悲傷色。
人們其實都知道……在這樣規模的爆炸中,薑輕魚與謝沉淵絕無生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