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宅的堂屋,樸實中透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壓抑,四麵八方全都擺滿了靈牌,上麵寫著大多數名字都是姓何。
一位身著紫色長袍的男人背負雙手,背對著薑輕魚,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微微抬頭,注視著麵前牆上貼著的一幅畫。
那畫上是九條龍,七條盤墜於地麵毫無生機,剩下兩條金龍黑龍則是你爭我鬥的互相撕咬著對方的尾巴,咬下去的痕跡還有血液滲透而出。
一滴一滴,似乎成了底下七隻龍魂的祭品。
畫師技藝神乎其神,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形其意。
秦王氣度不凡,薑輕魚進門第一眼看見他與他身上的衣服時,甚至不用多做確認,就能迅速肯定他的身份。
她想過自己的計劃瞞不住秦王,起碼對方很快就能意識到她的“良苦用心”。
可她沒想過,對方如此敞開大門,坦誠的站在自己麵前。
難怪不用找人監視,也不用找人跟蹤。
如今……秦王站在這兒,底氣不足的是薑輕魚。
可此時想要轉身離開已經太晚,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道:“殿下如此大費周折的請我過來,不知意欲何為?”
秦王轉過身,不愧是與陛下同源先帝,不僅眉眼一致,甚至連神韻都能與陛下掛鉤。
隻是,相比起還未見麵時所內心刻畫的那般凶惡,麵前真實的秦王竟顯得才氣過人,還有些文雅氣息。
秦王他看了薑輕魚一眼,轉身坐在了位置上倒茶:“坐吧。”
事到如今,既來之則安之,薑輕魚緩緩坐下。
秦王開口:
“不必緊張,本王是要你死,但並非讓你今日死掉,因此今日我們的對話,可以輕鬆一些……就像朋友一般。”
他說的隨意,同時推出一杯茶到薑輕魚麵前。
他的眼神十分明顯,薑輕魚喝不喝都無所謂,他隻是儘地主之誼罷了。
沒有咄咄逼人,更沒有其他威脅,這反而讓薑輕魚感覺極為不滿,如坐針氈。
秦王沿著杯壁品了一口茶,他道:“我知曉你你想問我什麼,也知道你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你都逃不過我的眼。”
“小魚兒啊,本王承認,你是聰明人,也是有真本事的……你能坐到今日這位置上,是實至名歸。”
“可你實在是太嫩了,往往不自覺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已暴露在他人眼底,容易……自作聰明。”
薑輕魚聞言,手指一頓,笑了笑。
看來這位秦王早就知道了他這幾日做了什麼。
這讓她的壓力倍增。
誰知秦王忽然一笑,凝視起薑輕魚:“曾幾何時,本王也同你一般狂,傲,不知天高地厚。”
“因此……本王也相繼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人,事。”
“因為本王被寄予厚望,坐在了一個能夠掌握機會的位置,於是本王的失誤……往往需要更多人的性命去承擔,而本王隻需要注意……注意相同的錯誤,日後彆再犯了。”
“可死去之人無法複生,失去的一切都無法重來,所以到了現在……本王已經沒了任何欲念。”
薑輕魚眯著眼,深吸一口氣竟不知如何開口。
她能感覺到麵前秦王說的都是心裡話,可……他若沒有欲念,又怎會引起謀反。
秦王抬起眼,對視上薑輕魚:
“我來此,是給你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