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翠的葬禮辦的不大,她生前聊過的人很多,可算得上朋友的卻沒幾個。
幾乎全都集中在了薑府之中。
葬禮的全程都是由薑輕魚親手操辦的,雖然規模不大,但應有儘有。
雖然人不多,但該來的也都來了。
薑輕魚親眼看著怡翠下葬。
那土堆被填平,墓碑孤寂的立在這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
這是爹娘留給她的家,生前守著,死後也守著。
薑輕魚眼神木然的看著前方,淚水已經再難擠出一滴。
隻是在最後人們低頭送人時。
遠邊似乎傳來了一聲響亮的,蕩氣回腸的一聲:
“送鎮國公——”
是了,今日是鎮國公的頭七,人們在京城的另一端為他舉行了他最後一場葬禮。
他是大人物。
而她是小人物。
他們的葬禮在同一天。
一邊全城送葬,一邊無人問津。
但沒關係,在薑輕魚心中,怡翠也是誰都無法代替的大人物。
一切都理應如此,世界每分每秒都會有人離開。
但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總有那麼兩位在意他們的人在他們墳前送上一句:
“來世請好好生活吧。”
“怡翠,國公。”
這一天,薑輕魚的世界中同時失去了兩位親人。
未來的五天她都沒有走出家門,直至怡翠的頭七她才去了怡翠的墳頭燒了香。
周圍的人都十分擔心,薑承佑更是在她回府後帶上小棗糕前去她的房間。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薑輕魚竟然難得的換了一件華麗漂亮的衣裳,頭戴一根從未見過的珍珠簪子。
雖說薑承佑不太懂飾品,但也知道那珍珠簪子與如今薑輕魚的行頭不符。
現在的薑輕魚是大幽唯一一位女性侯爵,即使是在整個朝廷都有一定話語權,早已不同往日那般人微言輕,放眼目前朝堂……除了那些已經積累了多年並且現在還有當值命官的極少部分人以外,唯有謝沉淵能壓她一頭。
但……真實情況還得綜合考慮。
譬如收服秦北郡,他知道自己這位妹妹一定還留有後手,她的目的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
而今這般盛裝打扮……
薑承佑問:“你這是要入宮?”
薑輕魚點點頭,似乎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似得,臉上帶著淡淡的,溫婉的笑。
她道:“是,這幾日荒廢了,但不能總讓自己浸泡在悲傷的過去之中。”
“大家為我做了許多,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唯有更快的回到狀態,將手中的籌碼儘快收網才能不辜負大家對我的付出。”
她很清醒,也很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如果自己真的就這樣一蹶不振下去,那才會讓那些為她而死的人白白送命。
按照時間算,距離白芷預測的皇帝駕崩時間隻剩下兩個月。
永和帝自身也應該曉得時日無多……這段時間,他必然是會選出王儲的。
前兩日她便已經收到消息,相爺那邊已經有動作了,可能在近期會在朝廷上直接提出這個提議。
雖說他們手中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籌碼,可她並不清楚相爺手中握著多少底牌。
他那麼多年的準備,又豈能是輕易擊垮的?
即使她知道一個絕對能讓相爺功虧一簣的辦法……她也不可能真的那麼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