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輕魚腦內一個恍惚,迅速跑了出去,聲音興奮的同時夾雜著一抹難以置信:“相爺?”
然而此時站在相府門口的卻並非相爺。
他沒打傘,淋著雨,穿著一件玄色的衣裳,上好的布料都被雨水打濕。
一副正從少年蛻變的英俊麵龐此時帶著淡淡的苦笑,在看見薑輕魚的那張臉時,在聽見那一聲相爺時,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他被感情剝奪了生理的主權。
他就這麼抽噎了一口冷氣,冷流就這麼灌入他的肺裡,失衡的溫度令他由內而外的痛苦。
他閉上眼睛:
“輕魚……我不是他。”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想什麼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是在想,如果我是他就好了,如果我是他……被這麼在意的人就是我了。
如果我是他,我就能在此時給輕魚一個大大的擁抱了,我能大大方方的告訴她:“不用擔心,我在。”
可霍不棄終究不是謝沉淵。
輕魚那瞬間失落下去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他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他。
薑輕魚低下了頭,這一低頭比他自己心裡千萬種猜測都更具殺傷力。
可他仍不死心,他強撐著自己的皮膚讓自己擠出來一個看上去沒有那麼傷心的表情。
他就像以前和薑輕魚開玩笑的那樣似得,他問:“輕魚,我送你回府吧?”
他甚至伸出了手。
他在心裡祈禱,隻要輕魚不反抗就好……隻要輕魚不反抗,他就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可以裝作自己還是曾經那個什麼都不懂,遲鈍又笨拙的喜歡著薑輕魚的霍不棄。
可這個時候,薑輕魚卻後退一步。
她道:“對不起,小侯爺,你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好嗎?”
沉默片刻,她又抬頭露出幾分寬慰的笑:“嗯……還有,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小侯爺能夠放下對我的感情,一切皆如你所想那般。”
“我與相爺,不是普通的關係。”
說罷,薑輕魚轉身要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背後的沉默的小侯爺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可憑借著與巫族血源契約帶來的超乎常人的聽力,她還是聽見了那三個字:
“那我呢?”
他問,那我呢?
還沒等薑輕魚想好如何回答,霍不棄竟張開雙手直接抱住了薑輕魚,他的雙手像是囚徒的鐵鏈似得,要把薑輕魚永遠的鎖在自己身邊。
與方才的小心翼翼不同,他開始褪下自己堅強的偽裝,開始破天荒的像一個孩子似得宣泄自己所有的情緒:
“輕魚,那我呢?”
“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麵我就告訴我爹,我有朝一日一定會娶你回府!”
“可你實在是太好了,好到讓我不敢開口,好到讓我總覺得我也需要變得更加優秀才能足夠站在你的身邊,好到我越來越不敢開口說……我喜歡你,薑輕魚,我喜歡你。”
“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我自己建功立業,在等我有朝一日擁有足夠的底氣前去薑府,告訴全天下——薑輕魚,我想與你同休共戚。”
“可為什麼等我回來你卻告訴我……你要我放下?”
“輕魚,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