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我犧牲許多,我也願意為他放棄我現在所擁有的。”
“隻要我家人朋友安康,我並無貪戀權利的那份心思……也無苟活虛榮的想法。”
“我明白你的顧慮,也知曉你是為了我好。”
“可感情不是先來後到,更不是你我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事情。”
一字一句,都如審判霍不棄一把刀,暴雨梨花般刺在他的全身,讓他動彈不得。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他說不出口。
好痛。
為什麼輕魚就不能想想他?
為什麼輕魚可以這麼輕易的做到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為什麼輕魚可以在乎所有人,愛著所有人,唯獨他不可以?
霍不棄眼裡濕潤,醞釀著無窮無儘的委屈,他連下巴都收了收,哽咽道:
“彆說了……”
“我求你彆說了。”
他不想再聽下去了。
薑輕魚心疼他,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放下心,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仁慈。
勝利者總是卑劣而又殘忍的。
正如相爺教她的那樣……殺人,需要一擊斃命,不留半點生機與可能。
殺人肉體是殺,殺人內心也是殺。
她清楚霍不棄此刻的痛苦,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需要告訴他:
“霍不棄,若你日後還想與我以友人相稱,那便及時止損吧。”
及時止損。
及時止損……
好一個及時止損,短短四個字,卻宛如這世間最厲害的詛咒,化作無數道閃電霹靂,硬生生從他的天靈劈入肉體,讓他身體上的每一處都像被人活生生撕開一樣。
四分五裂,蕩然無存。
他臉上含著淚,一個抽泣,最後不敢置信的反問:“輕魚……你要跟我劃清界限?”
薑輕魚沒有說話,隻是閉上眼睛。
在好一會兒的沉寂之後,周圍的雨聲顯得格外荒涼。
她說:“我們還能是朋友。”
霍不棄終於哭了,他是笑著哭的。
朋友……
朋友。
他閉上眼睛,淚水止不住的與雨點化作泥濘的一部分。
他苦笑著,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最後又無力的“嗬”的笑了一聲,把自己憋住的所有氣都在這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他雙眼委屈的遍布了一團又一團紅:
“我不是想要胡鬨,我隻是……我隻是好奇,明明隻是這麼短暫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
“怎麼所有人都不要我了呢?”
“是不是我當年乖乖聽話,不去上戰場……是不是我一直陪著你們,和你們在一起,聽你們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是不是因為我不夠聽話,我做出的所有選擇都沒有遵從大家的意見,所以你們才這樣懲罰我,才讓我……”
“連找一個安慰的資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