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知道,一個人到了傷痛的極點,都希望有那麽一個依靠,能夠帶著他逃離痛苦,她於是走上前去,勸慰他要節哀。然而冷振東的傷痛,猶如決堤的大河,奔流不息不肯停止,芷蘭的勸慰沒有任何的效果。
芷蘭隻能跪下來,俯在他的後背上,希望自己能給他帶來些安慰。
王岐走上前去,伸手要掀開簾布,看看冷川是怎麽死的。衛東城打住了他,對他說:“別看了,下身都是血肉模糊,讓首長在我們的眼中,完完整整的走吧!”
王岐沒有再掀下去,他覺得衛東城說的很對,既然都已經走了,那就幹幹淨淨完完整的走吧。此刻他明白了,為什麽冷振東那麽在乎冷川的那張臉了。
王岐搖著頭哀歎一聲,他沒想到的是,他、鄭紀、冷川三人,到最後他是最後一個走的人。看著老友一個個的離去,他也覺得他越來越老了,心也越來越累了,好像即使明天要麵對死亡,自己也無所畏懼。
“老友啊,你這一走,還有誰來陪我喝酒下棋啊?哎!”王岐無奈的搖著頭,離開了停屍間。他已經經受不住長時間的悲痛的折磨了,他必須離開這個看起來是那麽恐怖的地方。不順暢的呼吸告訴他,再不離開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也許真的會讓他窒息而亡。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比死亡更有價值。
冷振東突然停止了哭泣,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他彈簧一樣立刻起身,從腰間掏出手槍,氣衝衝的離開了這裏。
“振東,你要幹什麽去?”衛東城看到冷振東拔出手槍,知道他要去報仇,急忙上前攔住他:“把槍放下,不要衝動!”
冷振東哪裏肯聽衛東城的勸,推開衛東城,用槍指著他:“跟你無關,別再阻撓我,否則我先蹦了你!”
衛東城隻能後退,看著他發動車子,離開這這裏,朝著軍區的方向急速駛去。
“他是要去幹嗎”芷蘭跑過來問。
“他是要去找新來的軍區司令趙剛算賬!”衛東城根據他的汽車行駛的方向判斷,冷振東一定是在責怪趙剛沒有派兵救援,要找他算賬。
“啊!司令部那麽多守衛,他會沒命的!”芷蘭著急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去攔住他!”衛東城說話間已經鑽進了車內,發動汽車,飛速跟了過去。
冷振東沒命的狂跑,任由汽車橫衝直撞,完全不顧前方的有沒有車,嚇得行駛在他前麵的汽車都紛紛躲避,衝著他喊罵:“你瘋了!”
等衛東城趕到司令部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冷振東已經拎著槍,直闖趙剛的辦公室。司令部的守衛們,看到他肩扛著大校軍銜,有幾人還認得他是冷川司令的兒子,於是不敢上前阻攔他。
冷振東幾乎是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偶爾幾個上來阻止的,都被他用拳腳放倒在地,於是他毫不費力的闖到了趙剛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趙剛正躺在椅子上逍遙的品著茶。持槍的冷振東的突然闖入,讓他大吃一驚,急忙站起身來,拉開抽屜要拿槍。
冷振東眼明手快,上前用槍把,砸的他滿嘴都是血。接著又把他擠在牆壁上,用槍指著他的頭部,凶狠狠的問:“為什麽我父親會被降職?為什麽你不派援兵去救他?回答我!”
聽到持槍的人這麽一問,趙剛猜出了他就是已經死去的冷川的兒子。自己以前也聽說過他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兒子,現在主管軍區的武器研發,還沒有真正的碰過麵。
聽他這麽一說,也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既然是冷川的兒子,也就是部隊裏的人,那麽他就絕對不敢開槍殺了自己。
這麽一想,原本被嚇走的一點不剩的底氣,也就鼓了上來:“冷少爺,你要考慮你的身份,你需要冷”
趙剛正要勸說冷振東把槍放下,哪裏料到冷振東根本不聽他的廢話,對著他的嘴巴又是一槍托,砸的他又是滿嘴的鮮血,剛鑲的金牙掉的滿嘴都是。
“你……你想造反嗎?”趙剛近乎於哭腔哭出來的這幾個字。
“小爺今天就是要造反,不說實話,小爺現在就斃了你!”冷振東說話間已經把槍的保險打開,槍口頂著趙剛的腦門,咬牙切齒的說。
“別別別!我求你了,我說,我說,我什麽都告訴你!”趙剛被嚇得幾乎癱軟了下來。
“快說,為什麽?”冷振東接著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