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北望射天狼_塵緣3:緣結天界卷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6章 西北望射天狼(2 / 2)

“什麼?”玉玄真人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不由得又驚又怒,指著玉真道:“師弟,你……”

玉玄真人這麼一怒,忽然熱血上衝,眼前不由得一暗,望出去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體內真元更如雪遇豔陽,頃刻間化消殆儘。她搖晃一下,竟站立不定,軟軟倒下。

玉真搶上一把扶住玉玄真人,笑道:“師姐切莫動氣,越生氣藥力發得越快呢!”

玉玄真人此時神智無比清醒,全身卻完全動彈不得,就連深藏玄竅之內的真元也一一化散。此刻以身受之,她才知天仙一夢散藥力實比傳言中的要猛烈得多。

玉真將玉玄真人打橫抱起,斜靠在榻上,極為輕佻地捏捏她的臉蛋,輕笑道:“師姐這一身皮肉,可比那幾個師侄強得太多了。”

玉玄真人驚怒之中暗生寒意,玉真行為如此放肆,看來再無轉圜餘地。但她仍是震懾心神,希望能有一絲轉機,緩緩道:“師弟,原來與紫陽勾結的是你。這些年來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麼做?”

玉真一邊慢慢將她道袍絲絛一根根解開,一邊道:“師姐是待我很好,可是誰讓師姐你生得如此可人,讓我朝思暮想了三十年?而且師姐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上紫陽真人,這才給了我千載難逢的機會。”

此時玉玄真人道袍已被完全解開,露出了素絹織就的內裳,玉真讚道:“師姐國色天香,穿這素淡內裳果然彆有風味。”

玉玄麵色淡定,凝望著玉真的眼睛,道:“師弟,你如此放縱,可知今生無法修成大道?”

玉真哈哈一笑,雙手握住她的胸口,不住隔著內掌撫弄那雙軟玉,道:“師姐說笑了,放眼天下,往往幾百年才能出一個飛仙。這等好事哪裡輪得到我?與其辛苦一世,到頭落得一場空,還不如活得輕鬆快樂些。就是以師姐你的天姿,不也修不進玉清大道嗎?不過師姐你這雙玉兔,倒真是大小合宜,彈力過人,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臉一樣白?且待師弟我看上一看……”

玉真抓住玉玄真人內裳,正待一把掀開,忽然背後傳來一個冰冷、濕滑的聲音:“就知道你這蠢物辦不成大事,還得我來善後。我早和紫陽那老東西說過不必多此一舉了。”

玉真登時驚得魂飛天外!他全力向旁閃開,手忙腳亂自懷中掏出一枚玉尺,這才抬眼望去,見殿前立著一個麵色木然的青年道士,全身上下冷冰冰的,全無半分生氣。玉真玉尺勉強指向來人,喝道:“你……你是何人?”

他話音未落,榻上玉玄真人忽然一聲悶哼,晶瑩如玉的右肩突然冒出一截墨玉錐錐尖來!玉玄體內少許提聚的真元登時潰散。

玉真愕然望向玉玄,麵色驟然慘白如紙!此際玉玄身後立著另一個道士,正不慌不忙地自袖中取出另一枚墨玉錐,慢慢插入玉玄真人左肩,直至錐尖自肩前透出方才停手。但令玉真駭然的是,這道人竟然與殿中站著的那道士生得一模一樣!

縱是雙生兄弟氣息也有差彆,玉真修為不低,自然分辨得出來。但這兩個道士不光麵容身材一樣,就是氣息也是完全相同。

玉真麵色蒼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忽感背後觸感有異,立時轉身,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道人,與自己相距不過三寸。而且這個道士與殿中另外兩個道士無論是氣息還是容貌,都是絕無分彆!

玉真冷汗瞬間已透重衫,幾乎拿捏不住掌中玉尺。此時玉玄真人忽然哼了一聲,冷道:“沈伯陽!沒想到紫陽真人為了對付我,竟然把你給放了出來,倒真舍得下本錢。”

三個道士同時微笑,身上冰冷陰濕的氣息登時消散,代之以溫暖和煦,令人不由得心生親近之意。前後氣質變化之劇烈,讓玉真看了不覺又是一呆。此時玉真方發覺這沈伯陽也是生得一表人才。

沈伯陽微笑道:“那老東西本不讓我出手的。還好你這個師弟色令智昏,居然沒有發覺你借著說話拖延時間暗中提聚了真元。他還道天仙一夢是天下無雙的迷藥呢!若不是他辦砸了事,我也不好意思出手。其實以我本意,該當找個月圓之夜,好好領教一下玉玄真人的仙劍才是,可惜那老東西說什麼也不同意。”

玉玄冷笑道:“想領教我的仙劍?很好,你可敢放我起來,與我較量一番?”

“我的確很想領教一下,哪怕是輸了……”沈伯陽麵上忽然湧上一陣紅潮,雙眼微閉,全身顫抖不已,就似得了極大的歡愉一般,喃喃地道:“就算被你一劍刺穿,慢慢地割開我的皮肉,切斷骨頭,再自另一端伸出來,然後我很熱的血再順著你的劍鋒流下來……”

殿中三個道士同時打了個寒戰,然後張開雙眼,但見他們眼中清澈如水,方才的狂熱偏執早不知去向。沈伯陽淡淡一笑,道:“玉玄真人,你當我和你一樣愚蠢嗎,用這麼簡單的激將法來對付我?看來得給你個教訓。”

站在玉玄真人身後的道士握住一把墨玉錐,直接將她胴體挑了起來,然後一把將她的道袍撕下,又扯去了上身內裳。墨玉錐與血肉摩擦的劇痛,登時令玉玄真人麵色慘白。痛楚尚可忍耐,然而解衣露體的羞辱令她幾欲暈去。

沈伯陽悠然道:“玉玄真人如果有暇,不妨品評一下我這自創的四相法身,看比之四神相、三奇相如何?”

說罷,沈伯陽忽然盯住玉真,冷然道:“這裡沒你的事了,滾!”

玉真正盯著玉玄胴體,幾乎眼睛都瞪了出來,被沈伯陽一喝,不禁目露怨毒。他是對玉玄有非分之想,可沈伯陽做得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伯陽冷笑道:“你還不服?哼,若不是看在老東西的麵子上,我早就殺了你這廢物。再不快滾,我就閹了你。”

玉真緊握玉尺,正拿不定主意時,忽覺背後突兀一陣劇痛,喀的一聲響,腰椎竟已被擊折!玉真一頭栽倒在地,痛得麵容扭曲,他勉力四顧,隻見殿中三個沈伯陽立在原處,一齊冷冷望著自己,可是卻找不到偷襲自己的人。

沈伯陽冷笑道:“真是蠢材!我都說了我的法相是四相法身,而你隻看到了我三個法身,還不知道提防嗎?”

玉真這一下傷得極重,而且還不知沈伯陽用了什麼手段傷的自己,可想而知雙方道法差距,哪還敢逞強,當下勉強爬起,退出殿外。他腰椎雖斷,但這等傷在修道人身上遠非致命,還能掙紮著走出殿去,隻是這一路苦楚是免不了了。

沈伯陽三個法身皆走到了玉玄真人身邊,將她身上殘餘衣物扯去,其中一個法身抓住兩柄墨玉錐,生生將玉玄提在半空,另外兩隻法身的四隻手不住在她身上遊走,肆意褻玩著。此時的沈伯陽眼中透著奇異的瘋狂,下手極重,玉玄以道法凝練的肉身也被捏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她硬生生忍著劇痛和羞辱,雙目緊閉,隻當自己死了。

“叫啊!你不是堂堂的九脈真人嗎,現在不一樣落在我手裡?今天先拿你開刀!啊哈哈哈!快點給我叫,我要聽你叫啊!”一字一句,沈伯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看上去,他已徹底變得歇斯底裡。

玉玄一言不發,呼吸竟然變得勻淨起來,她心誌之堅,實令人佩服。

沈伯陽忽然狂色儘去,又變成初入殿時那冰寒陰濕的氣質。他一隻冰寒的手探入玉玄腿間,在那裡輕輕一扣,冷笑道:“玉玄真人,你修的可不是雙修秘法。隻要我在這裡稍微用些力氣,你的道行立時折損一半,再也修補不回來。但如果你肯叫,那我就留你完璧。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叫還是不叫?”

玉玄唇上血色儘去,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她張開雙眼,死盯著沈伯陽,低聲道:“你肯放過我?隻要我將今日之事說出去,你就連現在的樣子都保不住,必會受本宗天雷殛體之刑。哼,你想做什麼儘管施為,想要我屈服,那是休想!”

沈伯陽微笑道:“今晚之事,你不會說出去的。”

玉玄真人麵色又白了一分,嘴唇微張,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她的鮮血不住自肩頭傷處湧出,順著身體流下,自足尖處滴落地麵。在寂靜的丹心殿中,一聲聲水滴聲顯得格外刺耳。

一片寧靜中,沈伯陽悠然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聰明如玉玄真人,怎麼會做這等自暴其醜的蠢事呢?隻怕你寧可代替我身受天雷殛體,也不願今晚之事傳揚出去吧?不過我辦事穩妥,玉玄真人儘可放心,你那師弟受了我陰勁一擊,還想能活著回去嗎?”

玉玄真人忽而歎一口氣,閉目道:“紫陽真人既然派了你來,你此刻所作所為,他不可能不知道吧?我雖然與他不睦,畢竟也算是同源而生,他竟能下得這等毒手,嘿!”

提到紫陽真人,沈伯陽忽然沉默了片刻,方道:“他那方實力比你們也強不了多少。若不用我,他也找不到旁人了。至於手段……成大事者素來不拘小節,我雖然也很想殺了那老東西,不過還是得承認,這老東西挺能乾些大事的。”

這一夜道德宮並不寧靜。

紫陽真人似全未聽到宮中的吵鬨,也未看到那些橫飛的劍光,隻是全神貫注的潑墨揮毫。

房門悄然打開,沈伯陽無聲無息地走進,將懷中的玉玄真人橫放在紫陽真人床上。紫陽真人屏息凝氣,直到最後一筆提起,方望向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雙目緊閉,麵色灰白,身上隨意裹著件鵝黃道袍,上麵露出半邊胸口,下邊是一雙雪白的小腿與赤足,顯而易見,道袍內的她一絲不掛。紫陽真人看著染血的道袍與她肩頭的傷口,長眉不覺微微皺起。

沈伯陽微笑道:“沒破她身子,也未損她道基,唯一知道此事的玉真也死了。你吩咐我的事,我可全辦到了。你答應我的三日後與天下群修決戰時也遣我出戰,該不會反悔吧?我那天魔血隱四相法身中,可隻有血法身還未圓滿了。”

紫陽真人一聲長歎,麵有疲色,沒說什麼,隻揮了揮手。

沈伯陽笑了笑,轉身離去。臨出門時,他忽然回頭,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獰笑道:“你放心,我殺夠五十人就會收手的。”書房中一時間充斥著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息。

紫陽真人似早已見慣了沈伯陽瞬息間氣質變幻,根本不覺驚訝,行到書案前,凝望著自己剛剛書就的條幅,上麵字字力透紙背,堪稱鐵鉤銀劃,儘有萬千氣象!條幅上隻四個大字:

天下太平。

夜月如輪。

月色下顧守真真人一身皂色寬衣,雙手籠在袖中,宛如足不點地般自那根橫跨懸崖的鐵鏈上向太上道德宮行來。在他身後另外跟著七人,看氣度身形,隻怕人人都有了上清修為。

顧守真真人剛過完橋鏈,踏上莫乾峰頂,忽然麵色一變,瞬間停住了身形。他身後七人則不得不在橋鏈上停下。

十丈之外,擺放著一張孤零零的太師椅。玉虛真人正襟危坐,列缺古劍橫置膝上,正自閉目凝神。

此刻玉虛真人除了看上去頗有仙長風儀之外,實是沒有任何氣勢可言,與尋常人無異。而顧守真真人看似一團和氣,氣勢卻是渾厚凝重,含而不露,隻那麼一站,就令人感覺似有一座高山立在麵前。立在橋鏈上的七個人也是氣勢各異,清氣透體而出。

望著似乎被風一吹就會倒的玉虛真人,守真真人麵色反而越來越凝重,在這殘冬之夜,他額頭上居然也滲出細細的汗珠。

在他眼中,玉虛真人忽然隱入天地之間,忽又現身出來,忽然氣勢重如山嶽,忽而輕若飛羽,變幻莫測,每次變幻都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細細回味,卻會覺得本該如此。變幻之際,隱隱與地勢、山風、浮雲、星宿等千萬種事物遙相對應,讓人隱約覺得內中有一種玄奧至理,卻怎麼都說不清楚。

顧守真真人吐出一口氣,向玉虛真人拱手為禮,有些艱澀地道:“恭喜玉虛真人玉清至真境圓滿。”

玉虛真人張開雙目,徐徐道:“我此時出關,守真真人想必是有些意外的。而貧道玉清至真之境的圓滿,更會令守真真人不高興得很。所以何喜之有啊?”

萬沒料到玉虛真人說話如此直接,以顧守真涵養之深,也不由得麵色一變,當下勉強笑道:“這是哪裡話?我宗正值危難之時,玉虛真人道境有所突破,乃是我宗的大喜事,當然應該道賀。”

玉虛真人淡道:“貧道平素為人直來直去,道境有所進益隻怕是不喜的人多,高興的人少,這點自知之明貧道還是有的。所以平日貧道修為若有所進境,也就不讓人知曉了,免得惹人不快。不過守真真人道高德隆,我自不該相瞞。其實這玉清至真之境,並非這幾日才圓滿的。”

顧守真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道:“那麼玉虛真人中夜至此,所為何來?”

“夜深人靜,風寒露重,貧道擔心守真真人身子,還請守真真人早點回宮歇息吧。”玉虛道。

顧守真忽然笑了笑,向前踏了一步。他這一步踏得極有學問,恰好抓住天地氣機轉換的那一點空隙。這一步踏出後,他與玉虛間的距離就不足十丈,既應了大道缺一的玄奧至理,也是精擅卦象的他此時此刻的最佳攻擊距離,而玉虛真人的列缺劍則正好難以施展。而且這步邁出,還為身後七名門人留出了上峰的空間。

顧守真擅卦象,既可在行事前占卜前路,趨吉避凶,又能在鬥法時牽引天地氣機,逆轉乾坤以為己助。如果環境合宜的話,其引天地之力為己助的能力與玉清初階的境界相差仿佛。因此儘管守真真人自身道行與玉清之境仍相去甚遠,但戰力卻是極強的。隻不過牽引天地氣機時,天時地利缺一不可,這等條件實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此時此刻天時地利一應俱全,又有七名上清同門相助,守真真人戰力恰能儘情發揮。

何況今夜局麵至此,恐怕已是不能善終,隻要有四成把握,也該行險一搏。因此麵對已是玉清至真境界圓滿的玉虛真人,顧守真仍是踏出了這一步。不論玉虛真人拔劍出鞘抑或殺氣衝宵,他都有應對之策。

然而玉虛真人安坐如山,就似完全沒看到顧守真真人踏前了一步。

刹那之間,顧守真隻覺自己似全力揮舞大錘擊落,卻發覺所擊目標是個幻影,一錘落空後胸口空蕩蕩的,說不出的難過。他身後的七名同門見守真真人發動,也作勢登峰,結果同樣不得不強行止住衝勢,一個個的麵色頓時都有些灰白。

望著玉虛真人的淡定目光,顧守真暗自出了一身冷汗,駭然想道:“難道這玉虛的道行不僅僅是玉清至真境圓滿?!”

守真真人發力落空,受傷不重,一個呼吸間已調理好了真元。他實力未損,然而決斷之誌,卻前所未有地有所動搖。

此際遠方忽然有劍光衝天而起,凝於半空,然後劍光收斂,運劍成圓。又聽一聲蒼涼長吟,一道龍形紫氣也升騰而起,在夜色映襯下扶搖直上,挾濤濤氣勢撲向劍光!

單看那龍形紫氣沛不可當的氣勢,已可知其人道行之渾厚。而能夠將真元化形,說明道法運使的法門業已接近巔峰,可將自身真元化成方圓十餘丈的衝天紫氣。這等修為,太上道德宮中怕是隻有九脈真人方可辦到。

看那紫色龍氣升起的方位,正是紫雲真人的天關宮所在。守真真人眼力厲害,一望而知放出紫色龍氣與人相爭的正是紫雲真人本人。可是與紫雲真人相鬥的又是何人?那劍光並不屬任何一位真人。

此際劍光收成丈許方圓的一個光團,圓潤凝練,光幕上如有層層水波流轉,雖處於下風,但守得極是嚴密,紫色龍氣攻勢如潮,卻都是無功而返。

看那龍形紫氣的洶湧氣勢,守真真人知道紫雲真人已動了真怒。龍形紫氣圍繞著劍光盤旋飛舞,與劍光不住交擊,激射出無數細小氣芒,當中有少許自守真真人與玉虛真人身邊掠過,擊在山岩上。儘管相距十裡,但這些氣芒仍在堅硬的山岩上射出一個個小洞,可想而知紫氣之威!

守真真人凝神觀看,他知道紫雲真人身上多得是金丹靈藥,戰力最是悠長。旁人鬥法若出全力,自然是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終夕,可紫雲真人一口金丹吞下,就又是龍精虎猛。

他這裡凝視觀戰,玉虛真人竟也毫不焦急,雙目垂簾,居然又養神去了。

轉眼間已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龍形紫氣固然是剛猛如初,可那劍光也依舊綿綿細細,有如春雨,分毫不露破綻。此時天關宮中早飛出十一道劍光,正是宮內門人見紫雲真人久戰不克,馭劍前來助戰。然而太上道德宮中另行飛出十六道劍光,將天關宮門人儘皆截了下來。這十六道劍光大多屬於玉虛真人的玄冥宮,從數量上看,玄冥宮業已是傾巢而出。

能在莫乾峰西玄無崖陣內馭劍飛空邀擊的,至少得有上清道境方可。

月下矯矯紫龍縱橫來去,環繞仙劍劍光狠鬥不休。周圍二十七名上清連環邀擊,恰似眾星捧月。夜天中但見雷霆滾滾,電芒穿空,離火翻湧,巽風如刀!

百年以來,莫乾峰上從未如此亂過。

守真真人忽然冷笑道:“好一個雲風道人!真沒想到他已修至這個地步,好好好,他平日裡藏得可是真好!”

玉虛真人淡道:“又不是獨一個雲風這樣做。”

守真真人哼了一聲,道:“玉虛真人的玄冥宮可是精銳儘出啊!現在真人意欲何為?”

玉虛真人雙目不抬,徐道:“如果守真真人不顧惜門人性命,那麼貧道掌中列缺也不介意飽飲鮮血。”

顧守真目光如劍,死盯著玉虛,然而玉虛閉目養神,根本不為所動。此時他宮內七名門人仍立在一線鐵鏈上,沒有分毫回轉餘地。若動起手來,在馭劍飛空的刹那,怕就要被玉虛真人淩厲無倫的劍法斬殺過半。更何況眼前的玉虛真人道行究竟到了什麼境界?至真是肯定已經圓滿了的,可真就僅此而已嗎?三清真訣進入上清後三階時,修為進境就全憑悟性了,就是一年內連升一二個境界也非不可能。本代紫微真人自修入玉清之日起算,僅用了一年辰光就已修至玉清真真境界,進境之速,已非驚才絕豔四字可以形容。

那麼玉虛呢?看著年紀小了自己三十歲,道境卻高出自己甚多的玉虛,顧守真不由得悄然自問,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了玉虛的修為。

守真真人麵色變幻不定,終於袍袖一拂,澀聲道句:“回宮!”,便隨著一眾門人踏鏈而去。

那邊紫雲真人與雲風道長大戰了這許多時候,就連太隱真人的司空宮都有些動靜,可丹元宮中始終是一片死寂,顯得異常詭異。

見顧守真率眾退去,玉虛真人長身而起,向猶自酣戰不休的紫雲與雲風飛去。

太常宮暖閣中,紫陽真人撫平剛剛裝裱完成的一幅中堂,搬過一張圓凳,登了上去,親手將這幅中堂掛在壁上。

此時房門推開,玉虛真人走了進來。見紫陽真人居然踏凳掛字,玉虛真人不禁大為詫異。就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一躍而起滯空片刻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紫陽真人身為掌教,雖然道行一般,但那是考量了年紀後與其他幾脈真人比較的結果。尋常修士又哪裡能與紫陽真人相提並論?

紫陽真人仔細掛平了中堂,方從凳上下來,笑道:“我年紀大了,近日忽然有些懷舊,想溫一溫當年沒有分毫道行的日子,倒是讓玉虛真人見笑了。玉虛真人滿麵春風,想必事情都辦妥了?”

玉虛微笑道:“我隻是依您之計,管他顧守真如何作為,就是安坐不動,並且把那幾句話一說,果然他疑神疑鬼,就此回宮,省了我好多力氣。然後我再去‘勸服’紫雲真人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嗬嗬,有紫陽真人運籌帷幄,我道德宗自然無往而不利。”

紫陽撫須笑道:“守真一生專精卦象,難免敬鬼神而失決斷,又見不到我出現,自會心下生疑,最終龜縮回去。不過此計也隻玉虛真人方能施行。”

玉虛真人道:“玉虛不過是憑一人一劍之力,除非修到紫微掌教的境界,方敢說有所作為。道德宗少一個玉虛算不上大事,但若沒了紫陽真人,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紫陽真人苦笑道:“我將本宗帶到了如此困境,當然有所不同,嗬嗬。”

玉虛真人皺了皺眉,道:“紫陽真人如此作為,必有原因。真人既然不肯明說其中緣由,當然是有苦衷的。紫陽真人一心為本宗基業,玉虛心中有數。所以不論真人作何決策,玉虛定會追隨到底。”

紫陽真人頷首道:“這就好!今後還有許多大事要倚仗玉虛真人。現在大局已定,玉虛真人早些回去靜修,三日後與天下群修決戰,還需真人直搗黃龍,擊殺孫果、虛天二獠。”

玉虛真人應了,便推門而出。臨去前,他向紫陽真人掛在壁上的中堂望了一望,又是‘天下太平’。

三日後,天色應明而未明之際,一眾修士已馭氣飛至莫乾峰頂,據好方位,布就了仙陣。自被玉虛真人衝過一次陣後,虛天就將那些壓陣助威的修士都趕了回去。這些人連憑自力飛空都不行,帶上也是累贅。他另外布下兩個陣法,以護衛仙陣。此後道德宗雖然太隱真人也來衝過一次陣,但終是無功而返,反而重傷了一名上清道人。在這之後,道德宗群道就再未出過西玄無崖陣,隻是龜縮在太上道德宮中。

虛天早在暗中冷笑,西玄無崖陣一日弱似一日,倒要看你們能夠躲到幾時!

今日虛天仔細算過,距離西玄無崖陣破已是不遠,需防道德宗眾雜毛臨死反撲,自己一方雖然人多勢眾,但修為高深之人並不是很多。於是他決定回一次青墟宮,將宮中幾位真人都請過來坐鎮,如能將吟風顧清也拉來,那當然最好。

仙陣不可一日無主,虛天臨行前將乾坤盤托付給了孫果,倒令這位國師大吃一驚。虛天一來想到往返青墟隻要一日功夫,自己如今在群修中聲望可謂如日中天,天下圍攻西玄山的壯舉在自己手中可謂氣象萬千,與孫果主持那全無章法的局麵完全不同。自己就算將仙陣樞紐交給孫果,諒他也做不出什麼事來。二來則是孫果道行著實高深,西玄無崖陣破之日,這孫果以及真武觀群道怎麼說也能牽製住兩名道德宗真人。

萬一紫微出關,也可多一個擋劍墊背的。虛天如是想著,一路遊山玩水,輕輕鬆鬆地回了青墟宮。

是以這日清晨,龍象直將天上飄著的群修逐個看了個遍,也未找到虛天。

龍象抓了抓頭,喃喃地道:“怪事,怎麼不見虛天那老雜毛?難道是俺記錯了他的樣子?不會呀,俺當年明明是見過他的。”龍象想想還是不大自信,一把取過虛天畫像,仔細看過,幾乎將其刻在心中,方又將大眼湊到一片薄薄的水晶上,再向天上望去,依舊沒能找到虛天。

旁邊白虎不耐煩地道:“找一個雜毛怎麼都要這麼久?我這邊推衍計算還要時間哪!”

“奇怪,就是不見虛天。這幾天看下來,仙陣樞機明明就在他手裡,現在仙陣已經動了,怎的卻找不到他?不信你來找找看!”龍象急道。

白虎麵前放著一個方盒,此刻盒蓋四壁均已打開。但見盒周刻二十八星宿,盒底布設北鬥七星,正中有一顆大星,正是北極星。

盒中飄浮著數百個大小不一的熒光,緩緩地移動著。熒光分作三團,望上去分明是三個陣法,內中有一個就是仙陣。另有百餘熒光零散浮在空中。

龍象白虎正身處道德宗最高的觀星台上,此刻台中放著一個通體閃著幽幽藍光的寒鐵底座,上麵架著二天君新製神器。這所謂的‘九天十地乾天無極炮’主體是一根兩丈長的隕鐵管,上麵刻了無數陣圖,炮身後部嵌了許多部件,有握手處,有墊肩處。還有許多不明用途之物。炮身左側嵌著一列打磨過的藍晶珞瓔水晶,炮口指向何處,水晶片的連線即指向何處。

龍象此刻即將這神炮前端架在寒鐵座上,後部墊在自己肩上,一隻大眼幾乎貼上了水晶片,不住向天上瞄來瞄去。

白虎實在等不及,一把將龍象推開,自己架住了無極炮。他隻看了片刻,即道:“咦,那個老雜毛不是孫果嗎?他手裡的可不就是仙陣陣眼乾坤盤?隻消找到了乾坤盤,管他虛天在不在呢!你就是笨!這老雜毛大袖飄飄、擺著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又是飄得高高在上,分明已經告訴了你他就是領頭的,你居然還看不出來!好了,廢話少說!龍象,快計算方位!”

龍象立時在方盒中浮著的一處熒光上一點,盒中二十八宿與北鬥星圖逐一亮了起來,閃爍不定。龍象潛心推算一番,即道:“乾坤盤與你相距三千一百四十六丈二尺七寸!”

白虎在炮上一拍,管身後部立刻開了一個三寸缺口,龍象便將一枚飛劍劍身裝了進去,隻聽哢嚓一聲,又將管身合好。

白虎盯住了空中一無所覺的孫果,陰森森一笑,慢慢將一縷真元注入,引動了炮管內刻的陣圖。

觀星台周立著的道德宗六真人剛見一縷如水藍光從炮口中溢出,即覺腳下觀星台猛然一震!抱著‘九天十地乾天無極炮’的白虎瞬間被震得倒飛十丈,連哼一聲都不及,立時一口鮮血噴出。重達八百斤的寒鐵鐵座幾乎通體沒入觀星台的黑曜岩內,而後一道無形罡風方呈環形吹開,拂過六真人時,竟將紫陽與紫雲真人都吹得略退半步!

此時此刻,孫果手捧乾坤盤,正指揮仙陣攻擊西玄無崖陣。仙蓮一發,他即為仙陣無上大威力所震驚,心中即是不安,又充滿不平之意:這仙人何以獨獨青睞青墟宮?

孫果正自暗中憤憤,忽見下方一點藍芒一閃而過,他居然還未及轉一個念頭,就猛然覺得全身一震,隨後什麼莫乾峰、群仙陣,皆瞬間遠去。孫果隻來得及憑本能向下一望,這才發覺乾坤盤與自己胸口以下的身體都已消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

孫果心中剛升起疑問,即覺體內驟發了一道澎湃炎力,旋即化作熊熊鳳凰真火。於是堂堂本朝國師,至此灰飛煙滅。

‘九天十地乾天無極炮’所射飛劍,以麒麟牙為鋒,以寒晶鐵為杆,以鳳凰尾為羽,萬丈之內閃念即至,鋒銳絕倫,莫可與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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