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忽然頓住,似想起了什麽。
轉頭看天上的月亮。
好多天的雨,今天難得晴天,星空璀璨,明月高懸。
南昭雪心思微動:“怎麽?”
小廝繼續說:“回王妃,小人想起來,他推開窗子,好像……
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嘴裏又開始嘀咕,但小人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麽,緊接著,就開始發瘋。”
南昭雪猜測,或許,那些人被殺,此人受刺激發瘋,就是一個有月亮的夜晚。
那個場景在他腦子裏深刻,一旦觸及,就會想起,就會發瘋。
這是心病魔障,要想治好,不是特別容易。
南昭雪的心又沉了幾分。
恰在這時,閣老和十皇子以及曹縣令也來了。
此人剛來的時候,閣老和十皇子見過一回,曹縣令還是第一次見。
南昭雪道:“好了,把他抬回屋,門上掛起布簾,不要讓他看到月亮。”
“是。”
書生發一通瘋,現在也累了,被南昭雪一針紮下,渾身綿軟無力。
被一個護院托著脖子抬起頭,曹縣令忽然道:“裴俊才?!”
他快步上前,湊近仔細看:“裴俊才?真是你,這……”
“曹縣令,你認識他?此人是何人?”封天極問。
曹縣令回答道:“王爺,此人叫裴俊才,是個讀書人。
他家境一般,雖說餓不著,但也不富裕,為了供他讀書,家中花費不少。
他也算爭氣,前些年考上秀才,他爹逢人就炫耀。
後來,他爹死了,家裏就更緊張,一下子斷了最大收入。
他娘隻會給人縫補,掙不了幾個錢。
下官初到任時,就曾見過他一麵,聽說他之前是幫著抄抄寫寫,補貼家用。
下官那天還問他,為何不做了,他說,他一個堂叔幫他找了個更賺錢的差事。”
“誰知道,竟然……”
“他那個堂叔可能查得到?”封天極問。
“應該能,下官即刻派人去查,”曹縣令轉身就去安排。
把裴俊才安排好,幾個人一起出院子。
十皇子小聲問:“六嫂,他能治得好嗎?”
“盡力吧,”南昭雪也不敢保證,“他的症結不淺。”
之前隻以為他是受了刺激,現在看來,症狀更重,一看到印象中的東西就會引發。
這可不太好。
“六哥,”十皇子又問,“之前我們猜測,那些人死的時候,曹縣令還未上任。
但他剛才說,曾見過裴俊才。
那之前我們是不是猜錯了?”
這的確是一個點。
封天極拍拍他肩膀:“小十很聰明,會思考。
沒錯,之前我們是這麽判斷的。
那你想過沒有,這些人失蹤了,是去幹什麽了?”
“被抓去山洞,至於幹什麽,還不知道。”
“不錯,也就是說,他們被抓,在山洞呆過一段時間。
後來因為凶手要走,或者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帶不走這些人,索性殺掉。
又或者,一批人被逼著幹什麽,這過程中,有死的,傷的,索性就往坑裏一扔。”
“這也就是為什麽屍首的腐爛程度不同,”十皇子接過話,“六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說,不能隻看他們什麽時候死的,要看什麽時候失蹤的。
如果失蹤時,曹縣令還沒有到,那與他也是責任不大的。
而且,那些人未必就是一起死的,可能一批批有先後。
裴俊才是最後失蹤的一批,是嗎?”
“正是,”封天極點頭,“他固然有責任,但責任也分輕重,分主次。
他現在積極參與,協助辦案,已經是上上之資。”
十皇子認真點頭:“我懂了。”
“但願此事盡快查清,不要再牽扯其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