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知道是誰給我奶的藥嗎?她癱在床上,哪兒也去不了,肯定是什麼人給她的。”
徐棉一怔:“我也不知道啊,聽都沒聽過這事。無非是和她來往密切的那幾個老太太,就不知是哪一個了。”
顧七七一想也覺無從查起,人都死了,破案了又能如何。
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快點搬離此地,離那些魑魅魍魎遠點。
徐森也不說話,轉身憤恨的用腳把顧奶奶的床架子給踹塌了,拿出去燒火了。
顧奶奶房間有火牆,她一方麵是愛乾淨,另一方麵總擔心煤煙中毒,能用床的不用炕,冬天就靠著暖牆睡電熱毯。
早上起床,徐棉的眼睛徹底腫了,腫的就剩一條縫了。
顧七七心疼死了,抱著徐棉就哄:“媽,彆哭了,不用再傷心了。我們還活著,還有錢,等下個月大筆錢到賬,我們就遠走高飛。
這福氣隻能我們享受得到,我奶一輩子再精明又咋樣,享啥福了,吃啥山珍海味了?穿啥綾羅綢緞了?你以後跟姑娘享福吧,氣死那些缺德的。”
徐棉也狠狠點頭:“嗯,還是我姑娘有福。媽不到40就跟著借光退休了。”
顧七七摟著徐棉的脖子繼續給她描繪美好藍圖:“這才哪兒到哪兒,以後跟著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綾羅綢緞、錦衣華服數不勝數,天天環遊世界。”
徐棉也聽的直樂嗬,笑的直搖頭:“不至於,過了,太過了。隻要你們姐弟倆健康、平安,一家子樂嗬嗬的不為錢發愁,媽就滿足了。”
顧七七心裡卻暗道:一點都不過,世界所有的好東西都是你應得的。
同時,也感慨,像徐棉這種實心眼的良善人太少了。
不是人不如人,是命不如人。
正如餘華所說:有的女人天生善良,卻嘗儘人間疾苦。
命運如同蒲公英,風起四散,風止而落,落到富地逆風長,落到貧瘠處苦一生。
爸爸是個不務正業的,好在聽奶奶的話,早早選定徐棉,定下‘英雄救美’的毒計,引的徐棉死心塌地的嫁給他,還甘願的生了兩個孩子。
開始了起早貪黑照顧一大家子的苦日子,還要天天忍受婆婆和丈夫的各種暴力。
奶奶和爸爸不愧親母子,娘倆天天喝大酒,一天有半天醉醺醺的耍酒瘋,剩下的半天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扯老婆舌。
最後,爸爸大冬天喝醉酒回家的路上滑倒,正巧腦袋磕在了新換的高寬的馬路牙子上,等發現的時候人都硬了。
奶奶也因此突發中風癱了,然後趕上疫情放開感染了病毒,二次中風人就沒了。
算了,不想了,向前看吧。
第二天,就有好信兒的鄰居來敲門。
“徐棉啊,你家誰來了?”一臉的八卦。
徐棉聽了直想翻白眼兒,不過麵上不顯,還是像往日一樣,細聲解釋:“我哥和我侄子,又被房東趕出來了,隻好先來我這兒住段時間。”
方大娘一聽眼睛都亮了,還不忘假惺惺的牽起徐棉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哥還收破爛呢吧?也不怪人家房東趕人,那得多臟呀,現在搬到你這兒了,可不興再收那些破爛了,不然不得招老鼠、跳蚤,萬一跑到我家,大娘可不依。”
徐棉依舊軟綿綿的樣子,連忙答應:“放心,不收了,找點兒彆的活兒乾乾。”
方大娘打聽清楚後,才滿意的回家。
顧七七看著媽媽低落的進屋還是勸了一句:“行了,又不是頭一天認識,都那樣兒,過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強,等不了幾天。”
“我知道,就是覺得涼薄的很。”
“跟我奶處得來的,能是啥好人,她就是來看看,見我們過的比她差,就放心了。”
逃荒世界,她多活了四十年,啥事不琢磨透了?
徐森也聽的真真的:“就這情況,一定要嘴嚴,不然真招禍。”
語罷,大家齊刷刷看向顧十一。
顧十一十分不自在的反問:“都看我乾嘛,我今天都沒出去玩,還不夠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