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翎輕聲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人不能活在過去,不管從前如何,你現在都已經是南家執掌大權的夫人了,人應該往前看。”
南鴆一頓。
沈清翎居然是過來安慰她的,南鴆有點詫異。
他好像......並不介意自己的過去。
看來是自己那會兒誤會沈清翎了。
又或者說這是不能提及的過去,無論沈清翎是什麼反應她都會先想到最壞的結果。
見南鴆不說話,少年以為她是在傷心,又繼續說道:“夫人,從前不能代表什麼,人活在世上都有痛苦無奈的時候,我相信如果有得選擇,你不會走那條路。”
南鴆眼皮輕顫。
沈清翎依舊是那個沈清翎。
他是不一樣的。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的過去,第一反應竟然是相信她無奈之下選擇了這條路。
“你又怎麼知道我是無奈而不是自願的呢。”
“從我踏進這個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家是什麼樣的存在。”
“封建、腐朽、死寂、陰冷、麻木。”
沈清翎的話更像是在說活在這個家裡的人。
“世人都向往自由,可你和南宴卻被禁錮在了這裡。”
“我相信......你們都是被這個家傷害了,所以執著於過去。”
“過去對你們來說是不能提及的傷痛,我替盛墨向你們道歉。”
少年的眼神依舊清澈乾淨,沒有鄙夷,沒有高高在上的同情。
他更像是一個站在光明裡的人,他讓你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另一麵。
南鴆怔怔地看著沈清翎。
在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裡怎麼會存在沈清翎這樣的人。
就像無邊的荒漠裡開出了花,荒謬又讓人覺得好像這個世界還有一點希望。
“夫人,下次書法課我會來的。”
沈清翎無疑是在告訴她,他還是喜歡她,並不會因為過去有半分改變。
“沈清翎。”
這一次她不再用小沈老師叫他,她認真地叫了他的名字。
“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想過這一點嗎?”
如果現在沈清翎願意退出,她也許會放棄一切計劃。
這是南鴆內心的掙紮。
隻要沈清翎退縮,她就放棄。
可她內心卻又極其複雜。
她希望沈清翎放棄喜歡她,這樣她不必再欺騙他,他也不用受到傷害。
但這意味著她和沈清翎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從內心深處來說,她還是期望著這份光明。
即便是以欺騙為代價。
少年聽了她深沉的話語隻是緩緩一笑:“我們站在同一片天空下,腳下踩著一樣的土地,哪裡不是一個世界呢。”
南鴆也緩緩露出一個笑:“你說得對。”
少年誠摯清澈的眼望著她說道:“夫人,我下次可以來上課嗎?”
少年的情意總是格外動人。
青澀的、天真的、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美好得讓人覺得活在幻夢中。
南鴆溫柔地說道:“當然了,小沈老師想什麼時候來南家都可以,這裡永遠都歡迎你。”
沈清翎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陰暗的簷廊下,像是被困在舊時代裡。
她從未走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