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坑邊緣,狂風呼嘯。
俞天青裹緊鬥篷,望著下方那個巨大的碗狀坑洞。一年前的爆炸改變了這裡的地貌,坑底布滿扭曲的金屬殘骸和結晶化的岩石。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個半埋在地下的五邊形建築——天工遺跡僅存的部分。
“你該留在玄天宗。“楚臨風幫她係緊鬥篷帶子,眉頭緊鎖,“胎兒需要穩定。“
俞天青搖搖頭,將青銅劍掛在腰間:“器靈說孩子的狀態已經平穩,而且...“她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好像對這裡有種奇怪的感應。“
確實,自從接近隕星坑,腹中的胎兒就異常活躍,仿佛在回應什麼。更奇怪的是,青銅劍也開始發出脈動的微光,與胎兒的活動節奏一致。
楚臨風還想說什麼,白老邪帶著一隊各派高手走了過來:“通道清理好了,但下麵有輻射殘留。“他遞給每人一塊翠綠的玉佩,“含在舌下,可抵禦毒氣。“
俞天青接過玉佩,驚訝地發現這竟是一種生物塑料,表麵有細微的電路紋路。看來白老邪早已接觸過天工遺物,並學會了利用。
一行人沿著新開辟的陡峭小路下到坑底。隨著深度增加,空氣中的金屬味越來越濃,偶爾還能看到地麵閃爍著詭異的藍光。
“靈力在這裡完全紊亂。“一位昆侖派長老手持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
俞天青腰間的青銅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與此同時,她腹中的胎兒猛地一踢,疼得她彎下腰。
“怎麼了?“楚臨風立刻扶住她。
“那邊...“俞天青指向一堆看似普通的碎石,“劍和孩子...都對那裡有反應。“
白老邪眼中精光一閃,揮手示意眾人退後。他取出一根金屬杖,輕輕敲擊地麵。隨著一陣機械運轉聲,碎石堆竟然自動分開,露出一個向下的螺旋階梯!
“果然還有隱藏結構。“白老邪捋須微笑,“丫頭,你和劍是鑰匙。“
階梯幽深不見底,兩側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晶體,提供微弱的照明。俞天青走在最前,青銅劍的光芒越來越強,幾乎照亮了整個通道。
“這些紋路...“她撫摸著牆麵上精細的浮雕,上麵描繪著星空圖案和奇異生物,“是天工族的曆史?“
“更像是使用說明。“楚臨風指著其中一組連續畫麵——一個天工族人手持類似青銅劍的物體,站在某種控製台前,“看起來在演示如何操作某種設備。“
階梯儘頭是一扇圓形金屬門,中央有一個手掌大小的凹槽。俞天青本能地伸手按上去,青銅劍突然射出一道光線,掃描她的手掌。
“基因識彆通過。“一個機械女聲響起,“歡迎回來,守護者。“
門無聲滑開,露出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多麵體水晶,周圍環繞著數十個全息控製台。牆壁上是整麵的星空圖,標記著無數閃爍的光點。
“星際通訊站...“俞天青喃喃自語,器靈曾簡要提過這個地方。
眾人謹慎地進入,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突然,所有的控製台同時亮起,多麵體水晶投射出無數光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人形——那是一個天工族人,身材修長,皮膚呈淡藍色,額頭上有三道發光的紋路。
“檢測到守護者血脈。“天工族投影開口,聲音如同青銅劍的器靈,“係統從休眠中喚醒。“
俞天青上前一步:“你是誰?“
“第七觀察站智能核心,代號"織女"。“投影轉向她,“根據最後指令,當守護者血脈與三角會標記同時出現時,激活緊急協議。“
白老邪眯起眼睛:“什麼緊急協議?“
織女揮手調出一組星圖,其中一個紅點瘋狂閃爍:“三角會已啟動收割程序,目標:青雲界。預計剩餘時間:72標準時。“
“收割程序?“楚臨風握緊劍柄。
“收集所有生命樣本,銷毀行星生態係統。“織女的解釋冰冷而殘酷,“標準研究流程。“
大廳內一片死寂。俞天青胃部絞痛,不僅因為恐懼,還因為腹中的胎兒突然劇烈活動起來。青銅劍自動出鞘半寸,發出清脆的嗡鳴。
“為什麼現在才啟動收割?“她強忍不適問道。
“三角會需要純血守護者作為啟動鑰匙。“織女指向俞天青的腹部,“胎兒體內的混合基因正是他們尋找的完美樣本。“
楚臨風臉色鐵青:“所以他們一開始就盯上了我的孩子?“
投影變換,顯示出柳如霜的影像。她懸浮在一個透明容器中,周身連著數十條光纜,表情痛苦但平靜。
“樣本1173乾擾了部分係統,為你們爭取了時間。“織女說,“但她的人類意識正在消散。“
俞天青胸口發緊。柳如霜明知危險卻仍選擇前往,現在又為了給他們爭取時間而犧牲自己...
“有辦法救她嗎?“楚臨風聲音低沉。
“物理距離過遠。“織女搖頭,“但可以通過通訊係統傳輸意識數據。“
就在這時,阿柒突然尖叫一聲,抱著頭蹲下:“鐵鳥!好多鐵鳥!天空在燃燒!“
織女立刻調出一幅實時圖像——青雲界上空,三艘巨型三角形飛船正在雲層中顯現,比之前那艘大了數十倍。更可怕的是,無數小型飛行器正從母艦中蜂擁而出,如同遷徙的鳥群。
“先遣偵察隊。“織女冷靜地宣布,“收割前奏。“
昆侖派長老的羅盤突然爆裂:“天地靈氣正在被抽乾!“
確實,俞天青感到周圍的靈力變得稀薄,連青銅劍的光芒都暗淡了幾分。腹中的胎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不安地躁動著。
“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們?“白老邪厲聲問。
織女沉默片刻,調出一組複雜的設計圖:“天工族曾秘密在每個觀察站埋設了"淨化裝置",可產生針對三角會技術的EMP衝擊波。“圖像聚焦在一個小巧的十二麵體上,“但需要守護者血脈激活。“
“在哪裡?“俞天青急切地問。
“核心問題:你們的選擇是什麼?“織女卻反問,“根據協議,我必須提供三個選項。“
星圖變換,顯示出三條不同顏色的路徑:
“第一,啟動逃生協議。通訊站下方有小型飛船,可攜帶不超過十人離開青雲界,前往天工族庇護所。“
“第二,激活防禦屏障。覆蓋範圍僅限通訊站周邊十裡,可持續約二十年,直到能量耗儘。“
“第三,嘗試使用淨化裝置。警告:成功率不足30%,且使用者將承受致命輻射。“
楚臨風毫不猶豫:“我們選第三...“
“等等!“俞天青打斷他,“我們需要和各派掌門商議。這關係到整個青雲界的存亡。“
白老邪點頭讚同:“丫頭說得對。至少該讓各派知道真相,自行選擇。“
織女似乎預料到這個反應:“通訊係統可覆蓋全域。你們有十分鐘準備廣播。“
俞天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三角會突然決定收割青雲界?他們已經觀察了三百年...“
“因為你的孩子。“織女直白地回答,“天工族與人類的基因混合體,且攜帶時空守護者權限。這種組合在已知宇宙中獨一無二,價值無法估量。“
楚臨風的手按在劍柄上,指節發白:“所以他們要奪走我的孩子?“
“不止。“織女的話讓所有人毛骨悚然,“標準收割程序會分解整個星球生物圈,提取所有有用基因序列。你們看到的飛行器是分子級分解器。“
俞天青差點站不穩。這不隻是侵略,而是徹底的毀滅!她下意識護住腹部,感到胎兒不安的踢動。
“開始廣播吧。“白老邪沉重地說,“讓青雲界知道真相。“
織女點點頭,所有控製台同時亮起:“全頻段開放,請講話。“
楚臨風深吸一口氣,站到中央平台上。他的聲音通過天工族的通訊網絡,傳向青雲界的每一個角落:
“各派同道,百姓黎民,我是武林盟主楚臨風...“
俞天青看著他挺直的背影,心中既驕傲又酸楚。這個男人正在承擔起整個世界的重擔,而她必須與他並肩而立。
廣播結束後,織女展示了實時反饋——各地門派紛紛響應,最快的已經集結弟子向隕星坑趕來。但天空中的三角艦隊也開始加速部署,形勢刻不容緩。
“淨化裝置在哪裡?“俞天青問道。
織女引導他們來到大廳底部的一個隱藏艙室。艙門打開時,刺眼的藍光湧出,眾人不得不遮住眼睛。待適應後,俞天青看到中央懸浮著一個完美的十二麵晶體,每個麵上都刻著複雜的天工族文字。
“這就是淨化核心。“織女說,“需要守護者血脈激活。“
俞天青剛要上前,楚臨風一把拉住她:“太危險了!萬一...“
“沒有萬一。“她輕撫他的臉頰,“記得我們成婚時的誓言嗎?同生共死。“
楚臨風眼中閃爍著痛苦與驕傲,最終鬆開了手:“一起。“
兩人共同走向淨化核心。隨著距離縮短,青銅劍和胎兒都產生了強烈反應——劍身劇烈震動,胎兒則在腹中翻滾,仿佛在抗拒什麼。
“奇怪...“織女突然說道,“檢測到胎兒體內有異常能量讀數。“
俞天青還未反應過來,青銅劍突然脫鞘飛出,直刺向淨化核心!就在接觸的瞬間,一道耀眼的金光從劍身爆發,同時她腹中的胎兒也釋放出一股能量波。三重能量交彙,淨化核心頓時被激活,十二個麵同時亮起!
“不可能!“織女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胎兒自行啟動了淨化序列!“
整個通訊站劇烈震動,所有控製台閃爍著紅色警告。織女的投影變得不穩定:“淨化程序已激活...但能量不足...需要更多守護者血脈...“
俞天青突然明白了什麼,轉向楚臨風:“劍和孩子都是守護者血脈的載體!但還不夠...需要更多同源能量!“
楚臨風立刻會意:“柳如霜!她也有天工族基因!“
織女調出柳如霜的實時影像——她所在的容器已經半毀,身體開始透明化。“她的意識即將消散...必須立刻傳輸...“
“那就傳輸到這裡!“俞天青喊道,“用她的能量補充淨化核心!“
一陣刺耳的電子音後,柳如霜的影像突然分解為無數光點,通過通訊網絡傳輸到地下大廳。光點在空中重組,形成她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