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青胸口發悶。又是這個建議!但眼前的確證顯示,瑟蘭和園丁確實在全力搜尋守護者血脈。
“沒有...其他辦法嗎?“她艱難地問。
阿柒的薄紗下,金色眼眸閃過一絲悲憫:“我看到一條更黑暗的路。全家逃亡,不斷戰鬥,孩子們在追殺中長大...“她突然捂住眼睛,“血...太多血了...“
俞天青連忙扶住顫抖的小先知。阿柒的預言從未出錯,這個可怕的未來必須避免。
“如果我們同意泰羅斯的計劃,“楚臨風沉聲問,“孩子們何時能重聚?“
阿柒擦去額頭的冷汗:“當七種力量初現時。大概...十五年後。“
十五年!俞天青幾乎站不穩。錯過孩子們整個成長期?但相比血腥的追殺,這或許是較小的代價...
“我們需要和泰羅斯詳談。“她最終說道,“關於具體安排。“
阿柒收起水晶球:“他在後山等你們。但...“她猶豫了一下,“小心他的紋路。“
“什麼意思?“楚臨風警覺地問。
“第六道紋路...顏色不對。“阿柒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真正的天工族六紋是深海藍,他的...帶一絲紫。“
這個信息如同冷水澆在背上。泰羅斯也被滲透了?還是阿柒看錯了?
“我去見他。“楚臨風果斷決定,“俞天青,你和星河留在...“
“不。“俞天青堅定地打斷他,“全家一起。如果泰羅斯有問題,星河和我的感應能第一時間發現。“
她回屋取出一個特製的背帶,將星河固定在胸前,青銅劍掛在腰間。楚臨風全副武裝,兩人在護衛暗中跟隨下,來到後山約定的地點。
泰羅斯獨自站在懸崖邊,眺望雲海。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六道紋路在陽光下確實顯得...不太純粹。最下麵那道紋路隱約泛著紫光,雖然極其細微。
“決定好了?“他平靜地問。
楚臨風單刀直入:“你的第六紋為什麼發紫?“
泰羅斯明顯一怔,隨即苦笑:“果然瞞不過先知。“他緩緩抬起手,做了一個複雜的手勢,“看仔細。“
隨著手勢完成,第六道紋路竟然從中間分開,露出裡麵更深的藍色——原來外層紫色是偽裝的!
“三年前我潛入三角會內部時留下的偽裝。“泰羅斯解釋,“為了騙過他們的檢測係統。回來後發現無法完全清除,隻好繼續掩飾。“
俞天青腰間的青銅劍微微震動,器靈在她腦海中低語:“他說的是實話。“
“阿柒說瑟蘭在用改造過的晶體追蹤三子。“楚臨風繼續試探。
泰羅斯麵色一沉:“預料之中。這就是為什麼我建議分離——三個信號源比一個更難捕捉。“
他取出一塊透明晶體板,激活後顯示出青雲界全圖。三個金色光點確實集中在玄天宗,但圖像不斷閃爍,顯然受到了乾擾。
“我啟動了反追蹤程序。“泰羅斯說,“暫時模糊了定位。但瑟蘭會不斷改進算法,我們時間有限。“
俞天青輕撫腹部的背帶,星河在裡麵睡得香甜。想到要將這個溫暖的小生命送走...
“如果...如果我們同意你的計劃,“她聲音哽咽,“如何保證孩子們的安全?“
泰羅斯從懷中取出三個小巧的金屬吊墜:“量子糾纏通訊器。無論相隔多遠,都能實時傳遞信息。你們可以隨時了解每個孩子的情況。“
他演示了使用方法——吊墜投射出微型全息影像,清晰度驚人。更妙的是,它還能傳輸觸覺和氣味,幾乎相當於身臨其境。
“天工族最先進的科技。“泰羅斯驕傲地說,“尚未被三角會或園丁破解。“
楚臨風檢查著吊墜:“具體安排呢?“
“星河留在青雲界,由您和俞夫人撫養;一個孩子隨我回天工族母星,由長老會直接保護;另一個...“他看向俞天青,“送回地球,最好由您的親人照料。“
俞天青苦笑:“我在那個世界沒有親人了。“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但如果有值得信賴的朋友...“
“時間緊迫。“泰羅斯提醒,“瑟蘭可能已經定位到玄天宗。“
就在這時,星河突然醒了,小手抓住母親的衣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泰羅斯。更奇怪的是,俞天青腹中的雙胞胎也同時傳來強烈的悸動,仿佛在回應什麼。
青銅劍自動出鞘三寸,劍身上的七個光點排列成勺狀——北鬥七星!
“器靈?“俞天青在心中呼喚。
“孩子們做出了選擇。“器靈的聲音帶著某種宿命感,“他們願意分開,為了最終的重聚。“
這個訊息讓俞天青既心痛又驕傲。連未出生的孩子都願意承擔責任,作為母親,她怎能退縮?
她與楚臨風長久對視,無需言語便明白彼此的決定。
“我們同意。“楚臨風沉聲說,“但有幾個條件。“
泰羅斯如釋重負:“請講。“
“第一,天工族必須派專家協助保護青雲界靈脈;第二,定期全家團聚,至少每年一次;第三...“他頓了頓,聲音變得鋒利,“如果任何孩子受到傷害,協議立即終止,天工族將麵對玄天宗的全力報複。“
泰羅斯鄭重頷首:“全部接受。我以長老榮譽起誓。“
協議達成後,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境。俞天青忙著準備各項事宜——為即將送往天工族的孩子縫製特殊的防護服,用現代知識與天工族科技結合製作健康監測儀;楚臨風則親自挑選護送隊伍,並秘密安排地球之行的路線。
最神奇的是星河的反應。這個不滿兩個月的嬰兒似乎完全理解即將發生的事。當俞天青抱著他解釋時,他安靜地聽著,偶爾伸手摸摸母親的臉,仿佛在安慰她。
分離的日子定在滿月之夜,據泰羅斯說,那時空間通道最穩定。俞天青的孕期已進入第三個月,腹中的雙胞胎發育速度遠超常人,已經具備基本人形。通過自製的監測儀,她甚至能分辨出他們的性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男孩去天工族,女孩回地球。“她輕聲對楚臨風說,“這樣星河作為長子,能繼承你的衣缽。“
楚臨風從背後環抱住她,手掌輕撫她微隆的腹部:“名字想好了嗎?“
“男孩叫明辰,女孩叫念青。“俞天青早已考慮周全,“紀念我們相識的星辰與青雲界。“
滿月之夜,玄天宗後山的隱秘平台上,天工族飛船靜靜懸浮。泰羅斯和精選的護衛隊已做好準備,隻等最後的告彆。
俞天青將特製的小衣服穿在星河身上,裡麵縫有從她現代衣物上取下的纖維——這樣即使分離,孩子們也能聞到母親的氣息。楚臨風則給每個孩子戴上一枚玉佩,刻有玄天宗的家徽。
“時候到了。“泰羅斯輕聲提醒。
俞天青深吸一口氣,取出那個結合了天工族科技與現代醫學的注射器。在泰羅斯的指導下,她將一種特殊溶液注入腹部。片刻後,一陣溫暖的能量波動傳來,兩個胚胎被完美地分離出來,懸浮在特製的生命維持艙中。
看著艙中那兩個小小的生命,俞天青的淚水終於決堤。楚臨風緊緊摟住她的肩膀,眼眶同樣發紅。
“明辰交給我。“泰羅斯接過男孩的生命艙,“長老會將視如己出。“
白老邪上前一步,接過女孩的生命艙:“老夫親自護送念青去地球。有生之年,必保她平安。“
最後的告彆簡單而深刻。俞天青親吻每個孩子的額頭,楚臨風則用劍氣在他們周圍布下防護印記。星河被抱著與弟妹“見麵“,小手輕輕觸碰生命艙,留下一道淡淡的金光。
“守護者的祝福。“泰羅斯驚歎,“這是最高級彆的保護。“
當飛船和白老邪的遁光分彆消失在夜空中,俞天青癱在丈夫懷裡,泣不成聲。楚臨風抱著她和星河,仰望滿天星辰。
“他們會回來的。“他堅定地說,“我們全家,終將團聚。“
青銅劍在鞘中輕鳴,七個光點明亮如燈塔,在黑夜中指引著離散的親人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