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黑煙像是有生命般,直接向著十二夫人撲了上去。/br這突然間的變化快如閃電。/br十二夫人隻感覺上一刻自己的雙手碰到了陳黃皮,下一刻兩隻手就像是伸進了烈火之中。/br“啊啊啊啊啊啊!!!!!”/br尖叫,痛苦的尖叫!!/br十二夫人僅剩的意誌立馬斬斷雙手,可那黑煙卻如同跗骨之蛆般蔓延。/br“斷!!!!!”/br十二夫人淒厲的慘叫一聲,雙臂自肩處斷裂,整個人更是倒飛出去。/br本就崩潰邊緣的元嬰之軀,也崩出大片靈光。/br兩隻手掌,兩隻斷臂,眨眼間就被那有著生命般的黑煙吞沒。/br“陳黃皮!陳黃皮!!!!”/br黃銅油燈焦急大喊:“你快醒醒,你彆嚇我。”/br它和陳黃皮相處多年。/br彼此之間感情深厚。/br以前不能修煉的時候百邪不侵,皮糙肉厚,現在能修煉了,怎麼被這種尋常手段一擊,就發生了如此詭異的變化。/br如果不是那些黑煙好像有意識的繞開了它。/br它被陳黃皮騎著,都感覺自己要被那些黑煙給吃了。/br陳黃皮隻感覺腦袋裡炸開了。/br眼冒金星,那些金星又瘋狂旋轉,上下顛倒,彙聚在一起產生了無數詭異的幻象。/br他意識沉入幻象,像是掉進了黃泉陰土,永不超生。/br又像是被塞進了棺材裡,無法呼吸。/br他很害怕,很惶恐。/br因為無論怎樣,那些幻象裡都有無數密密麻麻,肢體殘缺,發白發泡的屍體向他爬來,死死的按住他的四肢,捂住他的嘴巴,遮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耳朵。/br他無法掙紮,也無法動彈。/br意識徹底僵住了。/br也不知過了多久。/br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炸起。/br“黃二,我在這裡!!!“/br陳黃皮僵住的意識猛地激靈。/br眼前的幻象,無數的屍體也全都消失不見。/br“嘶!哈……”/br陳黃皮胸口像是風向一樣起伏,隨著他意識清醒,身上的那些詭異文字立馬隱沒,而呼吸之間,那些吞噬了十二夫人雙手雙臂的黑煙,也像是收到了信號,全都順著他的毛孔鑽了回去。/br剛剛的異變,就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br黃銅油燈緊張的問道:“陳黃皮,你,你還好嗎?”/br“我……我不知道……”/br陳黃皮搖了搖頭,他腦袋非常痛,意識也很混沌。/br“她又怎麼了?”/br“彆過來,彆過來!”/br“邪異,邪異,你是邪異!!!!”/br“我不是邪異!!”/br陳黃皮一聽這話,皺著眉認真的說:“我是人!”/br“好好好,你是人,彆殺我,彆過來!”/br十二夫人心神崩潰,更加控製不住元嬰的潰散,甚至連身上的衣物都無法維持,臉上的那黑紗更是漸漸淡去,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絕美麵孔。/br偏偏,十二夫人此時麵露驚恐。/br更添了幾份異樣的美感。/br“噫!!!”/br陳黃皮看傻了眼,他也就這兩天才見到師父以外的活人。/br至於女人,除了湯婆婆,還有那個喊他哥哥的泥人女娃,就隻有十二夫人。/br“你長得好好看!”/br此話一出,十二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惶恐不安的說道:“你彆殺我,你說我很好看是嗎?我可以侍奉你,我可以和你雙修,你沒嘗過女人的味道對不對,彆殺我,那滋味很美妙的。”/br十二夫人是許州牧宋天罡的愛妾。/br自然不是什麼處子。/br此時她一邊說,一邊催動僅存的元嬰精華恢複了一雙藕臂,扭動著身子,顯得更加風情萬種。/br咕嘟……/br陳黃皮隻感覺口乾舌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br身體更是產生了某種變化。/br他不明白。/br就在心裡問黃銅油燈。/br“黃二,我……我感覺好奇怪。”/br“我口乾舌燥,心臟亂跳,臉還發燙是。”/br“我這是怎麼了?”/br“怎麼了?當然是想殺人了!!!”/br黃銅油燈無比憤怒,這個該死的十二夫人,差點就傷到了陳黃皮。/br陳黃皮遲疑:“我想殺十二夫人?”/br他連人都沒見過幾個,更彆說殺人了。/br甚至,整個人都沒有殺人的概念。/br黃銅油燈大叫道:“本家,你不信我?”/br好兄弟不經人事,這輩子就見過三個女人,一個是湯婆婆,一個是泥人女娃,一個就是這個十二夫人。/br十二夫人賣弄風騷,陳黃皮長大了,腎氣又足容易上套。/br黃銅油燈決不允許!/br“黃二,你彆生氣,我自然信你。”/br“我記住了,這就是殺人的感覺!”/br陳黃皮走到十二夫人麵前。/br後者不知這一人一燈狗之間心神相同,還以為自己的魅惑手段成了,不由得做出更加嫵媚誘人的動作,雙手撫兄,輕咬丁香小舌。/br“小郎……”/br十二夫人話還沒說話,陳黃皮便劍指一並,一道太歲斬魔劍氣瞬間斬了上去。/br後者元嬰之軀早就潰散到不像化,哪怕是一築基巔峰修士都能輕易將其擊殺,更何況是陳黃皮了,後者整個人從中間分成了兩半,一道殘破的魂光沒入陳黃皮衣服內的勾魂冊裡。/br……/br正午時分。/br陳黃皮騎著黃銅油燈到了玉瓊山腳下。/br他的目力極好,一抬頭就能看到半山腰立著的山門。/br“黃二,你真的看到我身上冒黑煙了?”/br“而且還把十二夫人的雙臂吃了?”/br陳黃皮記得那些幻象,卻對身上的異變一無所知。/br“我看的清清楚楚,怎會有假?”/br黃銅油燈很不安,便提醒道:“上次那個變異神像你還記得嗎?你們身上的黑煙很像,但是你的更純粹,更邪門,像是有生命一樣。”/br陳黃皮當然記得那個變異神像。/br那神像以前是淨仙觀供奉的眾多神像之一。/br隻是師父練功把腦袋練壞,失心瘋以後就把那些神像統統請了出去。/br當時他還很傷心,因為觀裡沒了神像,他就沒有貢品可以偷吃。/br可上次再見到它的時候,它卻完全變了個模樣。/br它已經被汙染了。/br變成了恐怖的邪異,周身環繞著黑煙。/br那些黑煙舉手投足之間,能將大地都汙染,所過之處一片焦黑。/br“難道我也被汙染了?”/br陳黃皮試探性的說了一句。/br“黃二,你覺得呢?”/br“你彆問我,我怕……”/br天知道,這句話對黃銅油燈的傷害有多大,它幾乎在陳黃皮開口的時候,就差點跳腳。/br要是陳黃皮被汙染了。/br那可就完蛋了。/br陳黃皮沒被汙染就那麼邪門,要是被汙染,起步也是個邪神。/br而它又煉了豢狗經,到時豈不是就成了邪神走狗?/br連意識都要被扭曲。/br比死都要慘。/br“黃二,你彆怕,如果我被汙染了,那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br陳黃皮拍胸膛做保證。/br“而且,我覺得我不一定被汙染了。”/br“之前我被大師父丟進丹爐,他用火燒我的時候,我身上就冒黑煙了,我不還是好好的,而且還能修煉了。”/br“什麼?”/br黃銅油燈懵了:“你之前身上就有黑煙冒出來?”/br陳黃皮道:“是啊……”/br“……”/br“黃二?你怎麼不說話了?”/br“因為我想離你遠一點。”/br黃銅油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br會不會,陳黃皮不是因為能修煉所以才身上冒黑煙,而是他身體裡本來就存在著如此邪異的東西,隻是因為能修煉了,才逐漸展現了端倪。/br而變異神像身上的黑煙不夠純粹。/br陳黃皮以前每天都給神像上供。/br說不定……/br它就是日積月累之下,被陳黃皮汙染的……/br“天呐……”/br黃銅油燈哀嚎一聲,狗腿都被嚇軟了,直接窩在了地上。/br“哎呦。”/br陳黃皮差點摔了個跟頭,拍了拍屁股,不爽的說:“黃二,你怎麼這樣!”/br“本家,不……姓陳的。”/br“我覺得你我之間的關係過於親密了,以後你離我遠點,咱們恩斷義絕吧。”/br黃銅油燈咬牙,忍痛和陳黃皮斷絕關係。/br陳黃皮撓了撓頭,說:“黃二,你是不是因為我騙你煉豢狗經,所以才生氣了?”/br“我知道錯了!”/br“我不應該故意傳你下冊走狗經,自己偷偷練上冊豢狗經,是我做的不地道,對不起,我們和好吧。”/br他隻有黃二這麼一個朋友。/br自然珍惜這份友情。/br“豢狗經還有上下冊?你給我的是下冊走狗經?”/br黃銅油燈卻炸了,渾身狗毛都豎了起來,狗嘴裂開,喘息間有灼熱的燈火在噴湧。/br“好好好!”/br“先前我不想當狗,所以騙你說我是法寶,讓你做狗奴,我當時甚至還有些愧疚,哪怕是我變成了你的走狗,也隻當是我的問題,合著到頭來姓陳的你這麼玩是吧?”/br黃銅油燈憤怒的發狂,陳黃皮目瞪口呆。/br他不可置信的說:“姓黃的,你居然騙我?”/br“是,我是騙你,可你彆忘了,你一開始傳我的就是下冊走狗經,是你一開始就玩陰的!”/br“胡說!!”/br陳黃皮大怒:“你根本就不想當狗,就算我把上下冊都傳給你,你也會說你做不了狗,騙我煉下冊!”/br“是又怎樣,是你一開始就玩陰的!”/br“那是誰一開始就想騙我?”/br“是你!”/br“是你!”/br一人一狗,互相對著對方狂吠了起來。/br“姓陳的,你讓我太失望了!”/br“黃二,我才是豢主!”/br“恩斷義絕!”/br“斷就斷!”/br陳黃皮勃然大怒,一劍斬斷道袍衣角,擦著眼淚,頭也不回的走進淨仙觀的山門。/br“陳黃皮!”/br黃銅油燈叫了一聲。/br它看到陳黃皮哭了,相處多年,這還是頭一次。/br“他還是個孩子,或許我不該跟他置氣的。”/br黃銅油燈有些後悔,可轉念一想,陳黃皮現在就這麼壞了,要是再長大幾歲還能得了?/br而且割袍斷義說的好聽。/br不還是沒有解除豢狗經,讓自己變回真身?/br“我才不後悔!”/br黃銅油燈這麼告訴自己。/br可緊接著,它就不得不後悔了。/br因為它突然被一雙大手抓了起來,一扭頭就看到白袍老道的臉。/br“觀……觀主?”/br“狗,狗肉好吃……”/br白袍老道口水直流,雙目之中充滿了邪異之色。/br黃銅油燈狗眼一黑,大喊道:“陳黃皮,我錯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