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罡已經發怒,再說下去恐怕秋月小姐回來就要被訓斥。
他這個做轉達的仆人,卻是不好說話。
離開書房。
仆人也覺得匪夷所思,不由得心中暗忖道:“秋月小姐要兩座由銅錢堆成的山,這卻不好弄,可她又要一些山楂樹的種子,還要糖稀,莫非是想吃糖葫蘆了?”
“可我分明記得,秋月小姐從不吃這等閒百姓的零嘴才對。”
“罷了,銅錢山短時間內弄不到,要是真給她過去,大人知道恐怕更加生氣,其他的便一並讓人帶去就是。”
……
此時此刻。
許州城內的另一處高門大宅內。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
美女如雲,美酒醉人。
這便是大康朝的王太宇,王太傅的行在之處。
“美人,美人。”
王太宇眼睛蒙著黑布,白發蒼蒼,滿臉皺紋,雙手伸展摸索,鼻子還在一抽一抽,像是要聞著味找過去一樣。
在一旁,許州城內的權貴們或坐,或躺,個個都有美人入懷。
“噫!抓到美人啦,哈哈哈!”
王太宇一把抱住一名衣著暴露的女子,那女子嬌笑一聲,手中絲巾一揮,卻又從懷中鑽了出去。
而王太宇卻不生氣。
一把扯下蒙著眼睛的黑布,另一隻手在鼻子下麵狠狠的吸了一口。
“香,真香!”
“哈哈哈,太傅風騷,我敬太傅一杯。”
“我也敬太傅一杯!”
眾權貴懷抱美人,舉杯敬酒。
“好好好,美人美酒,當浮一大白!”
王太宇舉杯便飲,滴滴透明的瓊漿灑落衣襟,卻一把扯開衣服,袒胸露乳,做狂士狀。
“太傅海量!”
“太傅,我再敬您一杯!”
“好好好,喝,喝!”
王太宇連喝美酒,老臉頓時一片駝紅。
“太傅,您醉了。”
“無妨,且等老夫解個手,回來咱們再喝!”
王太宇哈哈大笑,到了他這個修為要想喝醉,除非是上等的靈酒才行,等閒的酒釀也不過是一念之間便可化去罷了。
不過今日喝的開心。
自然也就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王太宇磕磕絆絆的走了。
有人舉杯把玩,盯著杯中美酒看個不停,卻也不飲,自顧自的道:“太傅要我等在此作陪,卻也有段日子了,天天如此,莫非要喝到秋收冬耕之時嗎?”
“哎,李兄這是什麼話,太傅儘興了,咱們不也就儘興了,你說是吧。”
“來,咱們喝一個!”
眾多權貴你一言我一語,卻沒一個把這位太傅放在心中。
一介寒門子弟,拚了命才修到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成年就能修成的元嬰期,又靠著給陛下當狗才混上太傅的位置。
太傅太傅。
屁的太傅,誰家在京城沒幾個當太傅的門第同袍?
也就是陛下令這王太宇到許州城收取賦稅,看在那位陛下的麵子上,他們才過來作陪。
畢竟許州牧宋天罡和王太宇不對付,他們要是不過來捧場,許州牧就該不開心了。
許州牧不開心,他們也就開心不了。
權貴也有權貴的苦啊。
眾權貴相似一笑,齊齊飲酒。
……
王太宇袒胸露乳,醉醺醺的走到了茅房。
然後便解開了褲腰帶放起了水。
“宋天罡遷走了近萬移民,又調動了一百尊神明,確定是往十萬大山裡送?”
他看也不看,就這般對著茅房說道。
好似真有個人躲在茅廁的糞坑裡似得。
“是,而且今日又調走了五十尊。”
“過了,過了。”
王太宇一泡黃尿下去,神色頓時清明了起來。
他一邊係著腰帶,一邊低聲道:“我奉陛下命令前來收取賦稅,按理說這事我本不該管,可我翻閱了今年的賬目,近來這段時間,宋天罡暗中利用許州牧印,挪走了不知道多少賦稅。”
“如此這般,我倒是不能不管。”
賦稅就是人氣。
修士需要人氣,神明需要人氣。
連朝廷都需要人氣。
自從這位大康皇帝付出巨大代價弄到了那尊神像,賦稅每年都在增加,愈演愈烈,愈演愈烈!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在烈火烹油。
稍有不慎就是烈火滔天,王朝顛覆。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刹住車也是一回事。
不僅沒人想刹車,還想猛踩幾腳,讓車子跑的更快些才好。
“宋天罡與我是同年,他向來自視甚高,卻不知我來之前就將他的生平所有都熟絡於心。”
王太宇繼續低聲道:“他不是不知輕重之人,突然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麼天大的利益。”
“他這次又調走五十尊神明,你便派人跟著,無需跟的太近,隻需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就成。”
“是,太傅。”
“吾兒。”
王太宇語重心長的道:“我知你也看不上為父的做派,可有些事卻也隻能如此去做,為父做的好於不好,你且都看在眼裡,日後你若是有更好的法子,那就按你的去做。”
“若是為父做的不對,做的不好,也能給你打個樣不是?”
“太傅大人,此乃公事,還請稱職務。”
王太宇點點頭:“好,左衛郎,此事任重道遠,本太傅從京城帶來的神明不多,你辦成此時需要幾尊?”
那始終沒露麵的人頓片刻,輕聲道:“隻需楊叔與我走一趟便可。”
“好好好,那便讓你楊叔隨你這左衛郎出公,本太傅要繼續犬馬聲色咯。”
王太宇咬牙切齒,提起褲子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