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夜裡,陳黃皮睡覺的時候突然就長到了八歲的模樣。
並且渾身冰冷,像是一具屍體。
那一次,黃銅油燈被嚇壞了。
還以為陳黃皮終於要現形了。
結果觀主冷不丁的冒出來,對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它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
是陳黃皮將它喊醒的,而且開心的手舞足蹈,慶祝自己終於長大了。
也是從哪以後。
觀主再也沒有喂過陳黃皮那種像是難喝的糊糊,而是做起了正常的飯菜,供奉著神明的神案上,每日也都多出了各式各樣的貢品。
有瓜果,有糕點。
還有麵條,米飯。
各式各樣。
後來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黃皮再也沒有生出變化,黃銅油燈以為這就結束了,可誰知觀主卻冷不丁的瘋了。
觀主瘋了以後又過了很久。
直到前段時間,莫名其妙的給陳黃皮傳了邪門的功法。
這一煉,陳黃皮才又開始長大。
黃銅油燈很激動。
要不是觀主唯獨在這件事上不讓它多嘴,它早就跟陳黃皮敞開了講了。
現在陳黃皮自己意識到了。
那可就跟它沒關係了。
但是……
陳黃皮卻詫異的看了一眼黃銅油燈,不明白它為何這個反應。
“我又不傻,我有問題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是啊,很正常。”
黃銅油燈下意識的道:“你本來就邪門的要死,不是,這哪裡正常了?你不是意識到你不正常嗎?”
“我是蛋生的。”
陳黃皮強調了蛋生二字,才道:“我身上發生什麼事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我感覺剛剛被那隻手抓住以後,我好像在變得正常。”
正常還是不正常。
這個問題直接把黃銅油燈給繞暈了。
陳黃皮是蛋生的,所以發生什麼事都很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他在變得正常。
那究竟正不正常?
黃銅油燈想不明白,便期待的看向陳黃皮。
想等他說明白。
但,陳黃皮卻一聲不吭,直勾勾的盯著它。
那目光有點奇怪。
就好像在看什麼臟東西一樣。
“本家,你看我做什麼?我很正常好吧。”
“陳黃皮?”
黃銅油燈疑惑:“你怎麼不說話了?”
“彆動。”
陳黃皮嘴唇沒動,這聲音自然是在心裡響起的。
黃銅油燈意識到不對勁。
因為,它和陳黃皮剛剛調換了位置。
而且還因為噴出真火灼燒陳黃皮手掌的原因,它還刻意往上升了一點。
要是那隻手沒有被劍氣斬碎。
隻需從青霧中探出,就能一把抓住它的腦袋。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相處多年。
撅個屁股都知道對方要放什麼屁。
下一秒。
一人一燈同時暴起!
黃銅油燈往下一墮,對著頭頂就噴出道道真火。
而陳黃皮更是手握一根乾枯的樹枝,樹枝作劍型,瞬間斬出七八道死灰色的劍氣。
劍氣鬼魅十足!
充斥著暴虐的殺意!
轟轟轟!!!
七八隻從青霧中探出的手臂,還未碰到黃銅油燈,便瞬間被真火和劍氣轟成了碎片。
可是,更多的手臂從那青霧中探了出來。
密密麻麻,無窮無儘。
所有的手臂都呈現出詭異的慘白狀,沒有任何生機。
而且自胳膊處就被斬斷。
彼此握持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存在。
像是一隻長滿了手臂的蟲子。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隻是看了一眼。
便再也沒有了動手的心思。
“跑!!!”
“我來幫你探路。”
黃銅油燈那細長的胳膊猛地往前無限延伸,青霧能阻礙它的眼睛。
更能擋住它的靈覺。
鬼知道這些青霧裡藏著什麼東西。
要是死物還好。
要是遇到個類似魔樹的邪門東西,那可就完蛋了。
陳黃皮的肝廟沒有鑄成。
遇到這種存在完全沒辦法。
“黃二,不能等了,你自己看著辦!”
陳黃皮不等黃銅油燈探明,抓著它一頭紮進了青霧之中。
同時,他猛地一回頭,手中枯樹枝便斬出一道道劍氣。
劍氣肆虐。
打在那邪異身上,便瞬間炸碎了幾隻手臂。
可立馬就有更多的手臂湧現了出來。
恍惚間,陳黃皮猛然想起,他在狐狸山神記憶裡最後看到的畫麵,除了十萬尊神明在那如同磨盤一樣的祭壇碾成了粉塵以外,還看到淨仙觀內的那些道人們紛紛被身上長出來的東西所控製,化作了邪異。
其中,許青山斬斷了他的手臂,可斬了又長,長了又斬,最後無數隻手臂都在追他,要把他變成邪異。
這些手臂,該不會是許青山斬下來的吧?
不,那肯定就是許青山的手臂。
因為此刻,那些手臂紛紛結出了一個法印。
陳黃皮隻看了一眼。
竟然就像看的懂那花鳥魚蟲般的詭異文字,以及銘文一般,看懂了那法印的意思。
殺生劍訣、魂殺!
正是先前在舊閣藏經閣裡見到的那些沒有文字的功法之一。
這些斷手若不是許青山的。
又怎麼會使用淨仙觀的功法?
“黃二!!!”
“彆叫了,我也被邪異抓到了!”
黃銅油燈慘叫一聲,瞬間被拉向了一片青霧,連帶著抓住它的陳黃皮,也一並被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