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頂部黑壓壓的。
陳黃皮先前就打量過,可什麼都看不清。而這無首閻羅一揮手。
便有一道鏡光透了下來,直直的照在陳黃皮身上。
真的有一麵鏡子。
四四方方的鏡麵,如同水銀一般。
固定鏡子的境況,卻是四隻諦聽雕塑,就像是活的一樣。
十方照骨鏡,就懸在那無首閻羅的頭頂。
被那鏡光一照。
陳黃皮隻感覺整個人都被照透了。
鏡麵上,便浮現出了一具白骨之體。
然後,那白骨上生出血管肌膚,眨眼間就長成了陳黃皮的模樣。
無首閻羅手指輕顫。
那鏡中畫麵便泛起了漣漪。
隻是平靜過後,卻和先前並無其他差彆。
“你竟沒有前世?”
判官驚道“凡生靈者,皆有前世今生,除非是一證永證的道主,否則都逃不過這條鐵律,為何輪到你就對不上了,你究竟是什麼玩意?”
“我是道主?”
“……”
判官突然大笑三聲,這大殿內的鬼差們也紛紛如此。
甚至連那位無首閻羅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就他?”
“死前生後加起來才活了三萬多年。”
“放咱們黃泉陰土,那就是個屁大的孩子,他還道主?”
“普天之下,唯一能成就道主的,便是大乾仙朝的那位。”
“可天地異變即將開始,一萬八千年過後,黃天降生,那位才會以身合道,成就道主之位。”
“等一下!”
陳黃皮趕忙道“那我師父就是道主,我師父就是你們說的大乾仙朝的那位。”
“……”
眾鬼差沉默了一陣,然後齊齊捧腹大笑。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無首閻羅更是無法維持那漠然威嚴的語氣,嗤笑道“那位乃是陰天子之故交,若你真是那位的徒兒,恐怕此刻該被審判的便不是你,而是本王了。”
那位雖然沒有成就道主。
但卻是因為天地即將異變的原因,黃泉陰土、人間、仙界,還有其餘諸多小世界之中,誰不知道,一萬八千年後,那位必將證得道主之位。
陰天子是其故交。
又怎會允許那位的徒兒淪落與此。
“十方照骨鏡照不出此人前世,那隻能說明他連生靈都算不上,隻是披上了一層人皮罷了。”
“又或者,他是天地所生。”
“隻是,天地即將異變,生出這麼個廢物作甚?”
“罷了,罷了。”
無首閻羅懶得再和陳黃皮廢話,直接對判官道“勾魂冊或許真出了問題,那些罪狀便按下不表,留待日後再說。”
“是,大王!”
“謝謝你,閻羅王,你是好人。”
陳黃皮心中激動無比,還以為自己要被打進十八層地獄了。
沒想到到頭來,竟然峰回路轉。
然而,陳黃皮高興的太早了。
因為那無首閻羅很快便道“且算一算他無知之罪,嘴硬之罪,還有冒充道主之罪,冒充道主徒兒之罪,以及耽誤吾等公事之罪。”
判官道“下官已經算好了,按照黃泉陰土的律法,此子需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一千九百萬年零八百二十四個年頭外加四個時辰三刻,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陳黃皮驚怒道“怎會如此嚴重?”
“這才哪到哪。”
判官冷笑道“等刑滿釋放以後,還會打散你的魂魄,用磨盤一點一點磨滅你的本相,若是日後你先前的事發,還要罪上加罪才對。”
說著,那判官就拿著一份罪狀書走到陳黃皮麵前,笑著道“來,在這裡簽字。”
“我認字,我也不會寫字,我不簽!”
陳黃皮咬牙切齒的道“我不僅不簽,我還要告你們冤枉我。”
“告,你能告到那裡去?”
“陰天子是你們的頭頭……”
陳黃皮憋屈的道“若不是他死了,我定要告到他那裡去!”
“好狂徒!竟敢咒罵陰天子!”
無首閻羅大怒道“再給他加一千萬年的刑期!”
陳黃皮怒道“你就是再加一億萬年,我也還是這句話,陰天子死了,被太陽殺死了,而你們當了逃兵,你們隻會在這裡欺負我一個孩子。”
“大膽!”
“大膽的是你們!”
陳黃皮憤怒的說“狗屁的閻羅,腦袋都被我師父砍下來掛在城門上了,你把我打進十八層地獄吧,等我三師父出來,他會把你們都殺了。”
“本王等著。”
無首閻羅的聲音冰冷到了極致,大殿內更是陰風陣陣,吹的陳黃皮眼睛都睜不開,咣當一聲就摔倒在了地上。
“替他簽字畫押!”
“是!”
判官拿起一支筆,在罪狀書上寫下我陳黃皮自知罪孽深重,甘願領罪,此後若有改口定是受不了刑法之苦,因此,皆以此刻簽字為準。
那無首閻羅見此,不禁冷笑不止。
這狂徒口不擇言,句句都是癲狂之語。
還什麼自己的腦袋被他師父砍下掛在城門上。
他以為他師父是道主嗎?
就算是,自己也不曾得罪過道主,又怎會如此對自己。
想到這,無首閻羅輕撫胡須,卻摸了個空,這一幕著實奇怪,更讓它摸不著頭腦。
“本王的腦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