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許柔箏邁蓮步上前。
不等她開口,長公主立時怒問:“誰準你穿這等顏色?”
張嬤嬤繼而厲色道:“皇上下令全天下為神策大將軍守靈三個月,全城素裹掛白綾,怎有人敢盛裝打扮,穿紅披綠!”
許柔箏臉色陡然蒼白,好似被當頭一棒打暈了。
她連忙跪在地上。
“長公主恕罪,”聲音也是柔弱如鳥兒,帶著啜泣之意,“小女體寒怕冷,隻是在家裡穿著,不敢招搖過市。”
長公主瞧著她,聲音極儘冰冷。
“體寒怕冷?許大小姐跪捧遺物,一步一磕頭,從遙遠的邊疆回到京城,為神策大將軍的英魂領路。”
“她凍得雙腿發紫,手上全是凍瘡!而你,竟在許府裡貪圖溫暖,試問你可配?!”
長公主方才就憋著一團火氣。
許家刁奴差點讓她冤枉許靖央,現在對著威國公一家,便有了發泄怒火之處。
許柔箏已經嚇壞了,嘴唇發抖。
見狀,許夫人連忙跪下來求情:“長公主息怒!這事都怪臣婦,今日昌平侯夫人蒞臨寒舍,臣婦想讓柔箏體麵見客,故而讓她穿了新衣,求長公主恕罪!”
一旁忽然被提名的昌平侯夫人,暗暗地看了一眼許夫人。
她上前,緩解尷尬般地笑了:“長公主殿下消消氣,臣婦也是為了神策大將軍來慰問的。”
許靖央瞧著許夫人,一雙鳳眸浮起困惑。
“母親,這位柔箏妹妹,到底是誰?方才家仆說,府中已有大小姐,青嬤嬤也不認得我了。”
“若她是大小姐……那,我是誰?”
一道道逼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許夫人身上。
昌平侯夫人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才宴席上,許夫人拉著許柔箏的手介紹,說這是她女兒。
昌平侯夫人便自然而然地認為,這便是傳聞中那神策大將軍唯一的孿生妹妹。
故而對她多有青睞,還將自己手腕上戴了三十年的佛珠,送給了她。
許夫人被那麼多視線注目,竟覺得呼吸困難。
尤其是許靖央的眼神,那麼鋒利明亮,黑白分明的像一把直指她的尖刃!
這是她的女兒嗎?一回來就要給她難堪!
許夫人麵色躊躇,當著長公主和韓豹的麵,她不能否認許靖央的身份。
最終,許夫人唇瓣動了動:“柔箏身世可憐,自幼被父母拋棄,我和你父親就收養了她。”
許靖央:“怎麼家信中不曾提過,我和阿兄也不知道這件事。”
長公主臉色極冷。
“因為不是神策大將軍的親妹妹,便穿的如此招搖,真是毫無心肝,張嬤嬤,給本宮扒了她的衣裳。”
張嬤嬤得令,直接上手。
扒了猩紅外袍,又扯去了粉桃小褂。
韓豹帶著兵卒背過身去,避嫌不看。
許柔箏慘叫連連,仿佛受到了酷刑。
“娘,娘!”她哭叫。
哪怕許夫人想護著,也被威國公一把按住。
長公主在前,怎能造次。
許夫人急哭了,嘴裡一遍遍地喊著:“我的箏兒啊……”
她哭得那麼淒慘,許靖央不由得想到,上輩子母親叫弟弟掰斷她手指的時候,也不曾這樣流過眼淚。
這就痛了?
可是母親,這才哪兒到哪兒。
威國公看向許靖央:“靖央,還不快幫著求求情,柔箏好歹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