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連忙跪在地上,解釋說:“小姐莫惱!這是奴婢這兩日求了阮媽媽要的材料,自己做的。”
“奴婢生母是青樓裡的樂伶,奴婢從小就會做這個藥膏,因這藥能祛疤美顏,青樓裡的女子都用……”
這句話倒是真的,許靖央救下竹影那天,聽到竹影那爛賭的爹,用她生母的青樓出身羞辱她。
“小姐!奴婢絕不是把您比成青樓女子,奴婢是想幫您祛除手上的傷疤。”
許靖央低頭,借著燭光,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雙手纖細修長,可惜常年習武,手背骨節上有舊疤,指腹上有繭子。
“竹影,你也嫌我身上有疤嗎?”她語氣平和,卻有些寂冷的感傷。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覺得,小姐苦了十年,現在該對自己好點了。”
許靖央忽而怔了怔。
她上輩子被欺辱得太狠,以至於重生回來以後,她滿心滿眼都是報仇。
竹影的話點醒了她,既然她能重活一次,為什麼不對自己好點?
這些日子她可以不吃飯,不怕風凍霜寒,心裡總憋著一股要跟許府的人同歸於儘的勁。
那些人死有餘辜,可她的命太值錢了。
若沒有人好好待她,那她就好好將自己養一遍。
這時,許靖央餘光看見竹影撐在地上的雙手,遍布凍瘡,遠比她手上的傷更要駭人。
竹影討好阮媽媽,一定吃了不少苦,這傻丫頭竟從不抱怨。
見許靖央不說話,竹影有些慌了,手微微發抖。
“小姐,這煥顏膏奴婢馬上扔了,您彆生氣。”
許靖央將她扶起來,“竹影,你說得對,我們都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你的煥顏膏多做些,缺什麼告訴我,我來想辦法。”
竹影愣了愣,見許靖央不反感,還拿藥膏給她治凍瘡,竹影眼眶通紅,感動的無以複加。
許靖央已經想好了,苦了誰都不能苦了自己。
沒有錢,她就想辦法,這日子也該換個活法了。
“過兩日,你陪我出去一趟。”許靖央說。
她算算時間,皇後要辦宴的聖旨約莫快到了。
在那之前,她得先去見個故人。
一連幾日,許靖央每天都用竹影的法子祛疤,先在熱水裡泡半個時辰,再用煥顏膏塗滿全身。
竹影笑容變多了:“小姐,您白了不少。”
臘月十七這日,難得出了陽光。
許靖央帶竹影去了主院,見許夫人。
她等在垂花廊下,丫鬟進去通稟。
也是這個間隙,許靖央聽到屋內傳來隱約的笑聲。
“母親要是喜歡這隻鳥,就放在您這兒養著吧。”是許柔箏的聲音。
“錚哥兒看你這幾日受委屈,特地尋來哄你開心的,還是讓它陪著你吧。”
聽到這裡,許靖央渾身冰冷,瞬間被前世記憶包圍。
如果她沒有猜錯,許鳴錚給許柔箏弄來的那隻鳥,是一種家養猛禽,叫紅尾鷹。
體積雖隻比鸚鵡大一點,但是這種鳥訓練好了,會攻擊人!
上輩子,許柔箏帶著鳥去花園的時候跟她碰上。
當時許靖央隻聽到一種離奇的哨音,原本安安靜靜的紅尾鷹,忽然撲過來,差點啄瞎她的眼睛,鳥爪對她又抓又撓。
饒是她躲避極快,還是被抓傷了臉頰和胳膊。
想必這鷹就是養來對付她的,許柔箏想弄瞎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