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隻是做了一個夢。
可那夢無比真實,她感覺到背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浸濕。
小寶被她嚇醒,開始啼哭。
麗娘抱過小寶,輕輕拍著他的背,哼著小曲安慰他。
房門被推開,薑婆婆摸索著走進來,她急切地問:“麗娘?怎麼了麗娘?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
麗娘趕緊回答她:“娘,我沒事,就是魘著了。”
薑婆婆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嚇死我了,還以為出啥事了……沒事就好,那你趕緊接著睡吧。”
她轉身要回房。
麗娘準備起身:“娘您等等,我送你回去。”
薑婆婆說:“你哄小寶呢,沒事,我自己慢慢摸,不礙事的。”
她貼心地幫麗娘關上了門。
房間裡恢複寂靜,麗娘輕聲哄著小寶,心裡還在想那個夢。
醋泡花生米……一想到這裡,她隻覺得自己渾身跟被針紮了一樣疼。
她記得每次當他要喝酒的時候,就喊著自己給他做醋泡花生米。
他總是喝一口酒,再吃兩顆花生米。
等到喝下第三壺,他就開始醉了,那時花生米也差不多吃完。
然後他就開始打她。
最開始是拿麻繩鞭子抽,那麻繩鞭有她辮子那麼粗,一鞭子下來皮膚便紅了,兩鞭子就會滲出血。
後來他改成用針紮,長長的繡花針紮下去,雖然疼但不會留下疤痕。
她也哭也求饒過,可是那樣好像隻會讓他更凶狠。
他似乎樂在其中。
當他最後筋疲力儘地睡去時,麗娘半條命都沒了。
而婆婆……
她總是在第二天他出門後,帶著一些瓶瓶罐罐,幫她擦藥。
麗娘恨啊,她不止一次搶過婆婆的藥瓶,狠狠摔在地上。
可是婆婆從來不怪她,她隻會沉默不語,撿回藥瓶,繼續幫她擦。
這樣幾次下來,麗娘也累了,摔不動了,靜靜趴著。
“你不要在這惺惺作態了,若不是你養出了這樣一個兒子,我又怎麼會受這些罪?”
薑婆婆手一頓,沒有說話,片刻後又繼續擦藥。
就跟啞巴似的,麗娘也沒辦法,索性以後再也不理她。
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發現婆婆手臂上也有許多針眼。
她拉著薑婆婆直往房間裡去,然後反鎖門,質問她:“是誰乾的?”
薑婆婆就那麼靜靜站著,像個不會說話的木偶。
麗娘使勁搖著她:“你說話啊!你說啊!是誰乾的?”
她還是低著頭,一聲都不吭。
麗娘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是他嗎?”
一滴眼淚從薑婆婆的臉上掉下來,落在地板上,一下就沒了蹤影。
麗娘捂著嘴:“他還是人嗎?你是他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