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帶薄繭的拇指,在她右邊嘴角輕輕按了一下,陸然微微啟唇,周靖安加深了這個吻。
陸然睜大了眼睛,感受著唇舌間真實的觸碰,清冽的口氣,淡淡的煙味……
他閉著眼睛,樣子沉迷。
她抬手,細白手指扶上了他俊美的臉,在他高挺的?梁上點了點,不確定似的呢噥了一聲,“周靖安?你回來了?”
男人輕‘嗯’的同時,握住了她的手,讓她的胳膊纏上他的脖頸,他抱她起身,走到窗邊,他坐在沙發上,她坐在他腿上,陸然以為他是想換個地方親吻或者做那個事,可他隻是用毯子裹住了她,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的臉轉向窗外——
頭頂的天空是湛藍的,漸遠的天色顏色漸淡,再遠是幾抹朝霞,把那一片天空映得發紅。
深藍色的大海異常平靜,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陽露出了半個紅彤彤的腦袋,射出萬道金光,給海麵染上了一層胭脂紅。
太陽,似乎專門為她升起來的!
陸然發出一聲驚歎,“好美!”
“喜歡這裡嗎?”
“喜歡。”
“望海山莊,是我爸爸留給我的地方。”
陸然一愣,回頭看他,他臉上籠罩著一層濃重的回憶和傷感,陸然內心不無驚訝,這個強大強勢的男人,擁有一層堅不可摧的外殼,看起來總是把什麼都能掌握在手心,高高在上的像個帝王,無所不能。
可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也受過傷,他身上的傷陸然見過,不知道什麼利器造成的,在後背和腹部,不是致命部位,但痕跡很深,這些是看得見的,他心上的傷,他不說,她看不到。
陸然從沒聽說過周靖安的父母,也就習慣了,總覺得,這個男人就是一個人,無父無母似的。
看完日出,周靖安去洗澡,陸然坐完瑜伽也洗了洗,兩人神清氣爽的下樓,秦遠和苗青已經來了,在餐廳用餐。
陸然總覺得秦遠在周靖安這裡,應該不僅僅是個律師顧問,似乎,跟苗青一樣,做著助理的工作,關係,也不僅僅是上下級。
就像今天,他們態度很自然的跟周靖安同桌吃飯,絲毫不會拘謹,而周靖安也習以為常似的。
他們談工作不避她,不過陸然一般也聽不懂……
倒是周靖安說英語的時候陸然一直盯著他,盯久了,周靖安側臉問。“對二次商裝有興趣?”
“啊?”陸然眨了一下大眼睛,小臉迷茫,“二次……商裝?是,是什麼?”
她隻是喜歡聽他的英倫腔……
周靖安垂眸,不動聲色道,“上午是不是安排了活動?”
“是的呢。”陸然趴過來看了眼他腕上的鋼表,“哎呀,快開始了!”
周靖安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唇角緩緩勾起。
木柵欄外,陸然遇到了晃悠著下山來的謝正東,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問,“被人調戲了?”
“哪有!”
他笑著指了指她的臉,“那你紅什麼?”
陸然結結巴巴道,“太……太陽曬得,今天真的好熱,嗬嗬……我先走了……”
說完就跑。
身後,響起謝正東張揚的笑聲。
陸然跑到集合地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有楊影、劉碩和唐芊芊,還有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在等著她。
人事部上午的活動安排是爬山,攀登,打高爾夫,衝浪,根據個人愛好自由選擇。陸然他們一行是爬山。
一開始很興奮,中間累了就想放棄,好在沿途風景很好,休息一會兒,拍拍照片,力氣回來了繼續往上爬,爬到山頂時,呼吸著高處新鮮的空氣,看著遠處綿延不斷的山林,還有下麵波瀾壯闊的大海,慶幸自己選擇了堅持。
山上有一家餐廳,隻賣披薩和礦泉水,披薩的味道是陸然吃過最好吃的。
楊影告訴她,很多來爬山的人,隻為吃這一口披薩。
山邊很多人在拍照,唐芊芊叫陸然幫忙。
給她拍完,陸然自己也拿拍了幾張。
周靖安在這時發來短信,“我去公司了,你下午不要跟他們回,晚上我們睡這裡。”
陸然正有此意,既然來了,就睡一個晚上太劃不來了!
陸然打算發一個‘好’字,眼珠子一轉,笑著從剛才的自拍裡找了一張比著ok手勢的照片發給他。
周靖安很快就回複。“好看。”
陸然紅著臉把放回包裡,唐芊芊在身旁突然開口,“對了,陸然,周靖安是不是也來了?”
“是啊,你見到他了?”
“我猜的,看你今天時不時的露出這種害羞的表情來,我就知道肯定跟他有關,你們的感情現在是不是很好?”
“我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但是我覺得……”陸然仔細想了想,“我現在很幸福。”
對,是幸福。
生活所迫,養成了她隨遇而安的性子,也讓她有種得過且過的心思,一開始跟周靖安是這樣,可是現在,她明顯感覺到不一樣了。
她想要抓住現在的幸福,抓住這個男人!
陸然正低頭沉思著,幾個拍照的人往這邊靠了靠,陸然一時沒注意,也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身體猛地往左邊傾倒,陸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往懸崖那裡載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抓住了欄杆,生生的把自己的身體給拉了回來。
陸然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捂著砰砰亂跳的心臟,往後退了一大步,回頭看去,剛才拍照的幾個人走遠了,而唐芊芊悠然的喝著水。
是誰推的她?
有意還是無意?
下山時,陸然一直緊緊握著楊影的手,劉碩問她,“陸然你怎麼了,臉這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楊影也是一臉疑惑,“就是啊,一手的汗,餓得發慌了?”肯定不是累的,上到山頂上時精神還是好的。
“來,先吃塊巧克力吧。”唐芊芊從包裡掏出一小盒費列羅,剝了一顆給陸然。
陸然看她關切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就打消了心中的懷疑,唐芊芊不會害她!
大概是那幾個人的一個無意中撞了她。
陸然沒有再參加下午的活動,睡了會兒,在彆墅各個房間裡走了走。
彆墅三樓,陸然推開了一個房間,驚喜的發現,竟然是畫室,等她走進去,才看明白,這裡其實是工作室。
書架上立著服裝設計的書籍和時尚報刊,桌上是服裝設計手稿,一整麵牆上掛的全是來自於世界時裝周的得意之作。
隻是在一個角落裡,立著一個木質油畫架,掀開蒙塵白布,上麵的人竟然是周靖安。
他竟然穿了一件白色休閒體恤,比現在年輕,頭發也比現在要長,額前垂下幾綹,將深邃的眸子遮住了三分之一。
他雙腿交疊著側身而坐,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線條很清晰。
好像某本雜誌曾經寫過,?子,嘴和下巴,從側麵看如果能成為一條直線,那麼就是最完美的側臉。
眼前這張臉,就是最完美的!
陸然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手癢想畫畫了。
她把畫布拿下來換上畫紙,壓在內框裡固定好,準備去二樓臥室的陽台畫,那裡畫大海的視角正好。
“你在乾什麼!”
有人突然在門口叫了一聲,陸然驚了一下,碰翻了畫架,那人跑過來,一把推開她,動作小心把畫架扶起來,把飄到地上的畫布撿起來。
陸然被她推倒在地,腰上的骨頭狠狠扭了一下,之前被外婆踢過,今天在懸崖邊的鐵圍欄上硌住了,傷上加傷,她痛得頭冒冷汗。
玉蘭嬸連忙把她扶起來,“對不起夫人,您沒事吧?”
陸然被她沒輕沒重的攙扶動作弄得更加痛了,吸了口氣,扶著腰站在那裡,冷冷看她。
玉蘭嬸低下頭,解釋說,“夫人,這是小姐的房間,她不允許彆人進入的。”
“既然是禁區,為什麼我昨天來時不提前知會一聲?”
“我以為夫人不會上三樓。”
玉蘭嬸心疼的抖了抖畫布上根本沒有沾上的灰塵,重新把畫紙取下來,換上畫布。
弄好這些,玉蘭嬸這才看向陸然,見她手裡握著畫筆,就說,“夫人如果想畫畫消磨時間,儲藏室裡還有一個簡易畫架,我去取給您。”
害怕陸然非要用眼前這個似的,玉蘭嬸一刻不停的跑出去給陸然取來,陸然看了眼,接過來,隨手放在了一邊,“謝謝,我不想畫了。”
她回到臥室,走了走,腰還是很痛,房間裡也沒有藥箱,陸然換了衣服走出了彆墅,走到客房區,問服務員要了一瓶跌打油,自己下不了手,楊影幫忙給搓了搓,讓淤血散開,陸然在楊影的房間躺了會兒,到傍晚才緩過來。
周靖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陸然正坐在露天泳池旁的躺椅上喝著椰子水跟劉碩聊天。
公司裡的人都乘坐大巴離開了,劉碩約了朋友在這裡,晚上有個聚會,明早直接從這裡出發去公司。
鈴聲響,陸然折起身去拿,劉碩見她姿勢怪異,“彆動彆動,我來我來。”
陸然笑著說了聲謝謝,接過‘喂’了一聲,周靖安淡淡道,“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