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掛的什麼?”
蕭煒明說著,伸手挑起了一根紅繩,帶出一枚羊脂玉墜。
陸然一把抓住,周靖安說過,這裡麵有微型定位儀。
“這,這隻是玉觀音……”陸然緊張不已。
“我說過,不要帶任何東西。”蕭煒明把繩子圈釋放到最大,繞過她頭,給她取走了,陸然眼睜睜看著他打開門,遞給了外麵的手下,“檢查一下。”
手下拿著鑽進車裡,片刻後過來,說話沒避著陸然,直接道,“編織的繩子裡有一個微型金屬塊。”
蕭煒明很敏感,“定位器?”
手下搖頭,“沒信號傳出去,要拆開才知道是不是。”
蕭煒明點頭,“拆。”
陸然叫道,“不要,這是彆人送我的禮物。”
“周靖安?”蕭煒明眯了下眼。
“不是。”陸然果斷否定,“楚白。”
“楚白?”蕭煒明擰眉,“周靖安的大哥是吧?”
“對。”陸然鬆了口氣。
“拆。”蕭煒明一聲令下。
陸然咬牙瞪著蕭煒明,“……”
蕭煒明笑了,“寶寶你知道的,爸爸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任何可疑線索都不會放過,周靖安想自作聰明,在我這無路可走。”
陸然心中暗驚,蕭煒明的心思比以前更加慎重和難以捉摸了。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馬路邊上。
前麵車上,鄒凱坐在引擎蓋上,手裡夾著一支煙,卻沒有吸,隻是在指間旋轉把玩著。
後麵車上正襟危坐著兩位保鏢,時刻等待命令的架勢。
車外,周靖安靠在車門口,眼睛盯著裡麵一大一小兩塊石頭發呆。
“這塊大的是夫人拍下來的。”他沉默的時間太長,坐在副駕駛位的保鏢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句。
周靖安聞言,伸手在上麵摸了下,觸手冰涼,他挑唇問,“她說裡麵有翡翠?”
“夫人不知道有沒有。她總工挑了兩塊石頭,讓周程元選,周程元說另外一塊有料,夫人說他運氣差,反其道選了這一塊,周程元相當生氣。”保鏢實誠,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把當時情形講了一遍。
周靖安唇角上揚。
兩保鏢麵麵相覷,悶了兩三個小時的男人,竟然因為這個笑了,而他們,還不知道笑點在哪裡。
周靖安轉身靠在了車上,扯到傷口,疼痛讓他微微嘶了一聲,瞧著漸漸暗淡的天空。黑眸驟然眯了一下,開口道,“手機給我。”
前麵車旁的鄒凱聞言,彎腰把他的手機從車後座拿出來,走過來遞給他,看著周靖安打開陸然身上定位器的控製app,眼神幽深莫測,鄒凱以為他要點開,便說,“你若實在不放心,便看一看吧。”
周靖安搖頭,“估計,已經被發現了。”
鄒凱一愣,“可是這個需要拆開……”
語音戛然截住,神情緊繃了一下。驟而放鬆,“即使拆開,他也未必能發現什麼。”他研究過那高科技的定位器,專業人士也未必能看出門道來。
周靖安卻沒他那般樂觀,“你彆忘了,他也是個愛才惜才的人,身邊的追隨者個個都是業界厲害人物,我現在,倒不害怕被他發現了,因為我此刻按兵不動反而會讓他更加懷疑,倒不如讓他知道我是仗著這個定位器才放任陸然過去找他,他或者以為我在耍小聰明,或者以為我過於自負,或者以為,陸然在我心中也沒那麼重要。不管哪一點,對陸然,都是好的。”
周靖安說著,打開軟件,點擊開關,果然,已經沒有信號發射出來。
鄒凱驚愕了一下,歎道,“這個蕭煒明,真是個人才!”
手機,毫無預兆的響起。
看了眼備注人名,周靖安眸光一閃,抬腿上車,“孤村。”
司機聽到地名愣了下,副駕駛位的保鏢提醒他,“江北附中。”
鄒凱把手裡的煙往路邊垃圾桶一丟,轉身走向後麵那輛車。
周靖安把手機放在耳邊,對麵的男人道,“周程元在我這兒。”
周靖安‘嗯’了聲,男人繼續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先過去了。”
“她讓你過去,你便過去。”
“周程元說,是她讓我過去的。”
周靖安停頓片刻,問他,“怕嗎?”
“不怕。”
“去吧,小心。”
收了電話,周靖安按了下額頭,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陽穴,指下的高溫讓他意識到,傷口的炎症引起發燒了,他摸了摸口袋,取出備用藥物,含了一顆在嘴裡,閉著眼睛對前麵的人道,“我睡會兒。”
“好的周總,到的時候我會叫您,最快一個半小時。”
孤村。
蕭煒明把羊脂玉重新掛回陸然脖子的時候,陸然伸手摸了下,心裡一空。
蕭煒明站在她身後,眼神落在她細白的頸子上三秒後移開,他走回桌旁,瞥了眼陸然尚未動過一口的香檳,“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喝?”
陸然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心裡默默祈禱,慢吞吞朝他走了過去,坐在椅子上,看著那香檳,問他,“為什麼要香檳?”
蕭煒明在她旁邊坐下,“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父女倆終於又重逢了,安安靜靜的呆在這裡,沒有第三者,此刻隻屬於我們倆,不值得慶祝嗎?”
不值得。
陸然在心裡回答。
蕭煒明的手伸過來,即將覆在陸然手上時,陸然身體往前一傾,躲開了他的手,握住了香檳杯,晃了晃裡麵的液體,“裡麵有迷藥嗎?”
“沒有。”他低眸瞧著她,淡道,“安眠藥。”
陸然不可思議的抬頭,蕭煒明看了眼窗外,“天黑了,該睡覺了。”
陸然把杯子放下,推給他,“我睡得著,你要是失眠你吃,我不吃。”
蕭煒明起身,指了指那床,“那好,我們現在就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