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安身上有傷,發熱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這會兒被她一再拒絕,又想到她獨自冒險去見蕭煒明,心火熊熊燃燒,脾氣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差,渾身的煞氣很重,“今天說什麼都得來一次,陸然,自己乖乖的脫褲子!彆逼我動手!”
陸然氣結,也知道他受了刺激,犯了執拗,也許是燒壞了腦子,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裡交給他。
一門之隔,那麼多人在那等著,她沒他厚臉皮。
周靖安發起狠來,陸然毫無招架之力,三兩下腿上就涼颼颼了,耳朵裡聽著他褲子拉鏈被拉開的細微聲響,陸然頭皮一麻,霍地坐了起來。
周靖安低聲咆哮,“陸然!不許跑!”
陸然下床,整理好自己,扭頭看他。
心頭惡起,怒向膽邊生,捏著拳頭朝周靖安招呼過去。
周靖安下意識的動作,敏捷地閃開了她的攻擊,然後,他一把製服了陸然,握著她的拳頭,砸向自己的臉。
砰的一下,陸然的手指關節又痛又麻,她愣愣的望著周靖安。
看他臉上登時起了一片紅,陸然的心又被戳疼了。
“你混蛋!”手腕被他攥著,任陸然怎麼甩他都不鬆手,一雙黑眸裡滿是濃鬱得化不開的情愫,“打也打了,還不肯給?”
輕輕上揚的尾音,帶著若有若無的調戲,陸然紅著臉瞪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糾結什麼,這麼彆扭,又不肯說,她呢,再生氣也舍不得真的棄他於不顧,她癟著嘴坐回床上,神情喏喏的伸出手去,“你,你躺好,不許看……”
周靖安的眸色驟然一閃,很快躺平……
挺拔的身子熱氣蓬勃又富有張力……
結束後,陸然手臂發麻,手心發疼的趴在周靖安身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如同擱淺的魚兒。被扔進了大海裡。
周靖安粗喘時的心跳幾乎把她的耳朵震聾。
半晌,男人平息,他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的。
兩人都沒說過,閉著眼睛享受著大腦一片空白的感覺。
等陸然抬頭,才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身上的氣質也從淩厲轉變成儒雅,就連那張剛毅的麵容,棱角輪廓也柔和了許多。
陸然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給他理好褲子後,她的眼睛在他黑色襯衣上來回逡巡了一圈。
今天,在孤村,她一挨著他,就聞到了清淡的藥味。
他受傷了。
誠如他所說,黑色衣服,能夠替他遮掩許多痕跡。
陸然不敢亂摸,怕他好不容易睡著又給弄醒就糟了,她把地上和床上的紙巾收集在垃圾桶裡,又去把窗戶給打開散氣。
有另一道門通往小院,陸然推門出去在水龍頭那裡洗了個手,還低頭聞了聞,那股子腥氣揮之不去。
老實說,她不討厭他的氣味,但是,粘她一手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陸然攤開手心看了看,手心通紅一片,她又想起剛才……
炙熱的烙鐵,燙傷了她的手心。
陸然用香皂洗第三遍的時候,一條毛巾在她眼前晃了晃,“彆洗了,把手擦乾。”
陸然抬頭一看,燈光下,蕭蕭的臉過了這麼一會兒已經腫了起來,有些慘不忍睹,都是她害的,陸然心情鬱悶的拽過毛巾把手上的水拭掉,問他,“臉上和腹部上藥了沒有?”
“上了。”蕭蕭看了眼前麵,“楚爺來了。”
陸然擰眉,“你隨我,叫楚大哥或白大哥。”
蕭蕭悶悶的‘哦’了一下,陸然拍了拍他的肩,“小子,振作點!”
蕭蕭扯了下唇,陸然翻了個白眼,“父子相見,雖然不是那麼愉快,但起碼遂了你的心願不是?你拉著臉是什麼意思?”
“我沒想著見他。”
“是嗎?我倒是想見一見我的親生父母。”陸然想都沒想的說道。
幾乎是立刻,她就意識到說漏了嘴。
她連忙看向蕭蕭,蕭蕭麵色沒什麼異常。
就好像,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陸然勾了勾唇,她不是他的親姐姐又如何,兩人的情意也不需要靠血緣關係來維持。
“單說蕭煒明這個人。”陸然笑著圈住了蕭蕭的胳膊,“你喜歡他嗎?”
“還行。”蕭蕭的回答很中肯。
“你喜不喜歡,都不能否認,他真的很優秀,他也確實淵博,他大至博古通今,小至各種常識秩記。幾乎如數家珍,他時而風趣幽默,時而淵博過人,時而風流放骨,時而糜麗豔致,和他在一起,你永遠也不會擔心乏味,他身邊的追隨者,敬重他,愛戴他,這是一種常人努力一輩子都修不來的人格魅力,一部分天賦所致,一部分是他後天努力。”
“是嗎?”
“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崇拜他,而是讓你有個奮鬥的目標,這個男人是你的父親,你可以做到跟他一樣優秀,在某些方麵甚至超越他。”
蕭蕭怔怔的望著陸然,“我可以嗎?”
“你當然可以!”陸然點頭,趁機伸手到他頭上把他的頭發揉成雞窩,笑得沾沾自喜,“我相信你!來,笑一個。”
蕭蕭無奈看她,本身不是活潑的孩子,個性又一直被壓抑著生活,發自內心的笑過那麼幾回,也都是在遇到她之後,這會兒讓他笑,他還真的笑不出來,陸然為了讓他開心,乾脆耍賴,兩隻手一邊一個扯他的臉皮,“對,就這樣,笑得很美……”
楚白站在前廳門邊,看著陸然孩子心性捉弄蕭蕭,女孩燦爛的笑容像十五的滿月,散發著柔和,冰清玉潔的光輝。
蕭蕭最先看到楚白,他握住陸然的手從臉上拿下來,“彆鬨了。”
陸然也看到了楚白,他微微偏著頭,白皙的俊顏在暖色燈光下猶如披了一層金芒,更顯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