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人就是這麽可悲,已經將整個過去用來追悔過去,卻還要用整個未來繼續承受這種不幸。
歐陽鵬又來到屋內,在屋內環顧四周,覺得一切都還是如今。他的目光不經意的停留在那張老舊的太師椅上,椅子已經破到不能再破的程度,多少次他將它扔掉,卻又多少次被爸爸撿了回來。
還有那台老舊的電視機,現在都已經是立體多功能聯網的數字電視,兩位老人卻並不熱戀,依舊喜歡那台老舊的純平的電視。
“老人總是比較戀舊!”歐陽鵬同樣得到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牆壁上貼上的一張字條,引起了歐陽鵬的注意,歐陽鵬走過去,撕下來認真的看了看,心裏的激動立馬釋放出來:“阿鵬啊,我跟你爸爸一起搬到你表舅那裏去了,如果你回家來了,看到這張紙條,就給我們打個電話,你表舅號碼是……”
知道父母安全的離開,歐陽鵬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要找個地方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他們。
歐陽鵬將紙條卷成一卷,塞進了了口袋裏。正準備離開時,淘氣的花貓跳到電視機前,踩到電視機的遙控板。滿身灰塵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的電視機,突然扯起喉嚨叫起來。
歐陽鵬抱起頑皮的花貓,他責怪自己的粗心,差點把這隻貓丟下。他抱起貓,打算關掉電視離開這裏去山東表舅那裏時,電視屏幕的最下方滾動出現的一行小字映入眼簾。
“總部呼叫歐陽鵬!總部呼叫歐陽鵬!歐陽鵬,不管你在哪裏,請火速回到總部,我們需要你!”署名是“匕首特戰隊”。
這則滾動消息的出現,徹底的打斷了歐陽鵬的計劃。他急忙鎖上門,抱著花貓,乘車離開了家。離開家後,他來到車站,準備乘車趕往清城軍分區。
鵬也總是在因長時間的拖延中,將蘇芩的炙熱的思念遺忘在那冰冷的郵箱裏。擁擠的車站忙忙碌碌,你擁我擠的人群來回攢動,不時的有嬰兒的啼哭和大人的訓斥。歐陽鵬擠到售票窗口,對售票員說:“麻煩你,給我一張今天下午到清城的票。”
“180元。”售票員很快將票打好遞給歐陽鵬,歐陽鵬把錢也準備好從窗口遞了過去。
就在此時,兩人目光凝結成為一點時,雙方都是一愣。短暫的沉默後,一切都又如故。歐陽鵬接過車票,說了聲謝謝後,挎著行李徑直向候車室走去。
售票員雖然故作鎮靜,可老是出錯的雙手,卻在暴露她內心的波瀾起伏。毋庸置疑,他們有一段值得銘記或者說是隻能拿來當做回憶的往事。
她叫蘇芩,和歐陽鵬是高中三年的同學,也是三年的同桌。雖然是三年的同桌,可她們卻沒有因此而變得熟悉,反而陌生更陌生。
歐陽鵬的沉默寡言,蘇芩的文靜內秀,讓本來是什麽都可能發生的三年的青春的火焰,卻沒有燒出任何的記痕。
三年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一揮而過。很快高中生活結束,蘇芩靠著自己的勤奮努力,考上了一所本地的大學。;歐陽鵬沒有升學的欲望,他參了軍到軍隊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本來歐陽鵬和蘇芩之間,都該是如白紙般有著豐滿的空白,盡管上麵用燙金的字體雕刻著“三年同桌”的封麵,裏麵隻是空空蕩蕩的書寫著春、夏、秋、冬四字。而一個偶然的機會,讓這不該有的開始還是順理成章的開始了。
歐陽鵬參軍後第二年,得到了一個回家休假的機會。他又怎能把這段難得的休假機會,浪費在家裏呢,一路上的呼朋引伴,來到市區閑逛。
公交車上,歐陽鵬和幾個朋友,指點著車窗外的風景,有說有笑、有點有評、有爭有論。歐陽鵬無意的一瞥,發現一隻放錯地方的手,如魚得水一般的在一位女孩子的挎包中不停的遊走。
他沒顧得多想,趁那人不防備,一把抓住了那隻手,順勢將他扣住,使他動彈不得。被偷的女孩嚇了一大跳,等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錢包在被一位男子扣住的人的手裏。
“我的錢包!”女孩上前搶回了自己的錢包,點了點錢一分不少,才算是安下了心。要知道,這些錢可是她這個月的生活費!
錢失而複得,興奮的表情洋溢在那如花兒一般燦爛甜美的臉上,非常感激的向幫她搶回錢包的男子道謝。
“蘇芩?”歐陽鵬的變化比較起蘇芩還是要多一點,蘇芩竟然沒有認出他來,不過,歐陽鵬卻能認得出來蘇芩。
“老同學?歐陽鵬?真的是你啊?”蘇芩興奮的神色蕩漾的滿身都是。
很快司機師傅將公交車開到了警局門口,歐陽鵬顧不上和蘇芩多說,將小偷押下車,交給警察。車上的乘客並沒有因為歐陽鵬抓賊,耽誤了他們的時間而生氣,而是紛紛向歐陽鵬送上了英雄般的表揚話語和敬佩的眼神。
在警局錄完口供之後,歐陽鵬和蘇芩一起步出警察局。雖然三年的同桌告訴他們,這不是第一次見麵,然而時光的魔力好像並沒有改變著什麽。他跟她一個是沉默到都不願說聲問候,一個是內秀到了即使心內一片橘紅,卻仍舊不願說秋天到了。
兩人拘謹的走在一起,好像在故意向路人說明——說明他們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甚至是朋友關係都不算,隻是三年的同桌關係而已。
兩個人就這樣,走完了一條街道,又來到另一條街道,好像這條條街道總也有走不完的時候。或者說,連街道都無聊了起來,在拚命的拉進這兩位有著三年同桌關係,卻連根本算不上熟人的兩人的關係。
“謝謝你,歐陽鵬!”內秀的蘇芩最先開口說話,她覺得處於這種場合,應該向歐陽鵬說聲謝謝。
歐陽鵬清理一下嗓音後,回答:“哦,不用客氣,這是每一名軍人都會做的!”
又是一條街道的沉默。
“你現在的班主任管的還嚴格不?”歐陽鵬的記憶裏,還停留在高中的學習生活模式中。
“大學裏不叫班主任了,叫輔導員。”蘇芩擔心自己的回答不夠全麵,理了理映在眼前的頭發補充說:“比高中的時候輕鬆多了,沒有那麽多作業,好多時間正不知道該怎麽打發了呢!”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肯定你一有時間肯定會到圖書館看書!”在歐陽鵬的記憶中,這個女孩子本是一個特別愛看書的女孩子。他記得在高中的時候,隻要自己來到教室,就會看到她俯在桌子上,認真的看著什麽書。
歐陽鵬有時也會很好奇的偷偷瞄上一眼,每一次的偷瞄的結果都不一樣。記得第一次瞄到的是張小嫻的《麵包樹上的女人們》,這個奇怪的名字倒是讓歐陽鵬猜測到了許久許久,直到今天,他還是不能明白,麵包樹是什麽樣的?上麵怎麽可能掛得住女人?
第二眼瞄到的他以為又是張小嫻的什麽名作呢?仔細細瞄兩下,書本上顯示的名字他並認識,很顯然並不是什麽知名的作者寫的《鬼的愛情》。雖然名字並不像第部一般難以猜測,可讓歐陽鵬很奇怪,於是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這個同桌並不是那麽的專一。
蘇芩的對書本的熱戀,讓歐陽鵬有一種總也猜不透的疑惑:“為什麽,她每天那麽近距離的看書,卻不會近視呐?”
“高中時,見你天天在看書,埋頭看了三年的書,你怎麽就不會近視?”歐陽鵬沒有將這個疑問繼續的藏在心底繼續發酵,抓住機會詢問答案。
“哦,秘密就是……”蘇芩故意停頓揭露謎底的話語,好像是在故意的調動歐陽鵬的胃口:“答案就在這裏”
歐陽鵬按照蘇芩所指的方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原來蘇芩的眼球上戴著一層薄薄的膜片,毋庸置疑,那肯定是隱形眼鏡了吧:“哈哈……原來你一直戴著隱形眼鏡啊?我還以為你不會近視呐!”
“其實我在小學的時候,因為天天偷看小人書,就已經近視了,那時天天戴著鏡框大大的眼睛,想一想那時的自己,還真是覺得挺好玩的!”
“我想那時你,肯定是紮著兩個小辮子,背著上麵有美洋洋,不對,應該是懶洋洋的書包,一邊跳著一邊還唱著‘小嘛小二郎,背著上學堂’去上學吧?”
“討厭你,哪有啊!”
“沒有才怪,我猜那時你肯定還愛在嘴裏叼著奶嘴。左半邊的嘴裏哼著歌,右半邊的嘴吸著奶嘴,哇哈,真是超級可愛小奶壺喲”
“死歐陽鵬,你敢取笑我,我饒不了你!”
說話間,蘇芩做了個卷起袖子收拾人的動作,追著歐陽鵬喊打喊殺。歐陽鵬哪裏這麽容易就範,一邊躲避她的“打殺”,一邊不停的引誘逗樂她。一片歡聲笑語中,兩人消失在不知不覺已經落下來的暮色中去。
原來,他不隻隻會沉默,原來她也可以不是那麽的內秀。有了愛情天涯尺咫,沒有愛情咫尺天涯。
歐陽鵬與蘇芩三年的高中生活中,都生活在彼此不可靠近的對岸。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隻有一道又細又窄的桌縫,可對於當時的他們而言,那就是他們之間的太平洋,永遠都無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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