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刀多快,當即鮮血就溢了出來。
傅謹修沒想到她敢來真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你瘋了嗎?”
“你爸走得早,現在你妹妹昏迷不醒,要是傅家的香火斷在我手上,你讓我怎麼下去給他們交代!你今天要是打了這個孩子,我就去給這個無辜的孩子償命!”
傅謹修五指收攏,隨著他用力,手背青筋凸起,神情一片痛苦,“媽,您彆逼我……”
“兒啊,是你在逼我!”
她回握住傅謹修的手示好,“修兒,其實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傅謹修眉宇微鎖,腦中想到孟晚溪那張慘白的臉,薄唇微張:“媽,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要這個孩子。”
*
孟晚溪做了一個夢,夢裡又回到領證的那一天,她像隻歡快的小鳥,挽著傅謹修的胳膊嘰嘰喳喳。
夢一醒,甜蜜的氛圍蕩然無存。
隻有一束陽光穿過窗戶灑落進來,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著陽光裡的塵埃,在光束下飛舞。
原來隻是夢啊。
她苦笑一聲。
今天不是結婚,而是離婚。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休息,她的皮膚沒有了那種灼燒感,也沒有留下疤痕。
但是膝關節仍舊隱隱作疼,她知道以後必然會留下後遺症。
每當陰雨,或者寒冷的天氣,她的腿腳關節都會疼。
就像傅謹修這個人,即便離婚,也永遠在她心裡紮了根,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他。
看了一眼,時針剛好指向八點。
孟晚溪忍著疼痛簡單洗漱,鏡子裡的自己燒退了,臉色卻是一片慘白。
她不要以這種鬼樣子離婚。
正如她說的那樣,就算是離婚,她也要體麵。
孟晚溪給霍厭發了一條信息,十分鐘後,她要的東西吳助理就送了過來。
霍厭並不在,昨晚他也以有事為由沒來看她。
好似在刻意疏遠,又好似她之前的猜想是錯誤的。
這樣反倒讓孟晚溪輕鬆了許多。
“謝謝。”
“孟老師客氣了,我已經安排好了車子,就在樓下,你收拾好了就下來。”
吳助遞過來一個牛皮紙袋,“這是我順手給你買的早餐。”
做完這一切他關了門。
孟晚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個可憐的小生命,究竟還活著嗎?
她喝了點粥和牛奶,便換上送來的衣服。
那是一件純羊絨的紅色浴袍大衣,孟晚溪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戴上了耳墜,甚至還卷了一個大波浪。
離婚嘛,也要喜慶一點。
在妝容的加持下,她的蒼白脆弱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驚豔。
吳助眼睛都亮了一瞬,意識到失禮,趕緊收回了視線,“孟老師,請。”
今天是周六,沒人辦理業務,但鈔能力除外。
孟晚溪晚了半小時。
就像很多次她在家裡化妝,讓傅謹修一等就等兩個小時一樣。
他從來不會發火,耐心從容等著,“沒關係,午餐錯過了我們就吃晚餐。”
他看著那穿著長款紅色大衣的女人,一頭微卷的大波浪柔軟散落,映著她的紅唇,整個人又美又颯。
孟晚溪淡淡開口:“抱歉,讓你久……”
那個等字還沒有說完,傅謹修嗓音沉逸:“沒關係,多久我都會等你。”
孟晚溪抬眼看向她,陽光穿過白雪還沒有化開的樹梢,在傅謹修眼底鍍上一層金光,溫柔得不像話。
他這句話,好似在說此刻,卻又好似在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