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厭活了二十四年,不是沒有流過鼻血,但那都是身體創傷導致的。
從來沒有因為看了女人一眼,他就上火流鼻血。
他覺得自己在孟晚溪的眼裡一定很傻,端著托盤,鼻血一滴滴淌落下來。
他早就羞愧難當,偏偏還得裝作冷靜淡然的模樣。
霍厭“沉穩”地放下托盤。
孟晚溪也不得將睡褲穿上朝他飛快走來。
你要說性感吧,海邊大堆穿比基尼的。
她至少穿的還是四角褲!該遮的都遮住了。
她拿著紙巾給霍厭擦鼻血,“小少爺,沒事吧?”
霍厭一回頭,剛剛隻是遠遠看,這麼近的距離,他沒辦法忽略。
一想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貼在她最隱秘的地方,原本霍厭隻有一邊留鼻血的,現在可好,換兩邊了。
孟晚溪還靠得這麼近,她剛剛洗了一個澡,頭發是半濕潤的狀態,身上的沐浴液香味一陣又一陣朝著他飄來。
這情況比昨晚她主動抱著自己好不了多少。
霍厭拿著紙巾捂著鼻子快步朝著洗手間走去,“晚晚,我沒事,你先穿上褲子。”
說完他關上了洗手間的門,看著鏡中耳根都紅透的自己。
他真的好傻,但是心裡卻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霍厭終於明白了當初孟晚溪為什麼每次提到傅謹修就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像現在的他,提到孟晚溪也不由得嘴角上揚。
沒有孟晚溪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他順便衝了一個冷水澡。
身上的睡衣已經染血,他隻得換上了睡袍。
看著臟衣簍裡孟晚溪昨晚脫下來的衣服,船上沒有女性衣物,隻有先洗乾淨了將就一下。
她的衣服他甚至都不想用洗衣機,這還是霍三少爺第一次手洗女人的衣物。
孟晚溪聽到裡麵傳來嘩嘩水聲,有些擔心霍厭,“你沒事吧?還在流嗎?”
“沒,沒事。”霍厭不想她知道自己在手洗衣服,因此回答的時候聲音有些心虛。
孟晚溪更擔心了,她怕霍厭是不是受了傷瞞著她。
要是因為她,她百死難辭其咎。
孟晚溪一緊張便推開了沒有反鎖的門,霍厭也沒想到孟晚溪直接推門而來。
孟晚溪看到洗手台前高大的男人微微彎腰,手裡揉搓的布料似乎是她的內褲。
“轟隆!”
這下該輪到孟晚溪腦袋炸開了。
霍厭咽了唾沫努力保持著冷靜,他解釋道:“我的遊艇上從未有過女人來過,我們回國至少也要十天半月,貼身的衣服洗衣機不太好,所以……”
饒是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冷靜,那聲音也讓人聽出了一絲絲心虛。
孟晚溪剛剛才答應他,不會將他當成變態吧!
孟晚溪的第一反應是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紆尊降貴給她洗衣服。
她何德何能!
她知道霍厭人好,卻沒想到他會體貼到這個地步。
心裡湧出一股熱流,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這世上除了外婆,從前就隻有傅謹修這麼關心照顧她。
可現在這兩人都以不同的方式離開了她的生活。
她以為自己無依無靠時,那位金枝玉貴的小少爺給了她全方位的照顧。
尤其是在剛剛才經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孟晚溪,她需要的就是關懷。
霍厭見她眼眶微微泛紅,手忙腳亂關了水龍頭朝她而來,順手在浴袍上擦了擦。
他的嗓音不再沉穩,而是帶些許慌亂的低啞:“抱歉,我隻是想要替你做些事而已,我不是變……”
變態兩個字還沒說完,孟晚溪毫無預兆撲入他的懷中。
霍厭有些懵,不太清楚女人跳躍的想法。
他甚至手都不敢放在她身上,怕她多想。
唯有直挺挺站在那,先靜觀其變。
他確實沒有太多哄女性的經驗,最多的就是小時候看到父親惹惱了母親,被關在門外。
在外麵呼風喚雨的父親在門外一邊掐著嗓子說著軟話,一邊敲門。
不然就是趁著母親生氣的時候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暴風般吻她。
吻的時間長了,母親也就不生氣了。
等她稍微消了氣,父親就將她抱回房鎖著門。
每當這個時候,傭人就會將他帶回自己的房間早早睡下,讓他晚上不要去找父母。
可他總是很擔心,因為父親的表情看著就想吃了母親一樣,趁著他們睡著了父親會不會打母親?
轉念一想,一般都是母親打他,他應該不至於打女人。
翌日一早,母親要麼起得很晚,要麼自己下樓時她就在給父親戴領帶,拎公文包,拿外套了。
兩人蜜裡調油,離開時父親會攬著她的腰,狠狠吻著她。
直到母親快要不能呼吸將他推開,一邊捶著他的胸膛,一邊說著“還有孩子看著呢”。
父親總是滿眼笑意道:“無妨,我以身作則,將來他們才會疼愛自己的妻子。”
母親就會一臉嬌羞,像是突然就年輕了十幾歲,麵帶笑話,“誰要你疼?”
父親在母親的耳邊耳語,說著他聽不到的話。
每到這個時候,父親總會推了所有的應酬,早早就下班,然後和母親回房。
霍厭也想親吻她的眼淚,可現在兩人的關係顯然不適合如此親密的安撫方式。
他隻能用言語去安撫她:“彆哭了,晚晚。”
孟晚溪的臉頰在他懷裡蹭了蹭,眼淚浸入他的浴袍中,瞬間消失不見。
她哽咽著聲音道:“霍厭,謝謝你,真的謝謝。”
霍厭總算明白,她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他伸手輕柔擦過她眼角的淚水,撥開因為淚水而黏在臉上的發絲。
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那張因為哭泣而泛紅的臉,梨花帶雨這個詞簡直為她量身定製。
他粗糲的大拇指帶著安撫性的依偎撫著她的臉,“以後不要再對我說謝謝,照顧你和寶寶我心甘情願,晚晚,以後你完全可以依賴我。”
孟晚溪咬著嘴唇,噙著眼淚重重“嗯”了一聲。
見她光著腳站在地上,霍厭俯身將她抱入懷中,重新將她放到了床上。
他蹲在床邊,孟晚溪的小腳落在他的掌心。
她本要縮回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她纖細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