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晚心尖一暖。
人都是虛榮的,別說是一般家庭之中的夫妻和自己的孩子交流,都會希望孩子和自己更親一點,歆晚和溫翰宇的這種關係,現在彼此都是在考慮著自己在孩子心中的重要性,萬一將來真的要上了法庭打撫養權的官司,這也是至關重要的。
所以這會兒,歆晚心頭暖了,溫翰宇的心卻是涼了。
隻是在歆晚麵前,他還是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過眼角眉梢的那些冷硬,卻是怎麽都掩蓋不住,“你媽媽淋雨了,為什麽覺得是我的關係?”
男人嗤笑一聲,鋒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歆晚那張狼狽蒼白的臉,“難不成還是我讓老天下雨的?”他心中有氣,說出口的話,就是控製不住的,像是吃了火藥一樣,尖酸刻薄,“你倒是問問你媽媽,腦子是被門板夾了,還是被驢給踢過,難道不知道出門要帶把傘麽?還是她平常都把腦子用在別的地方了?所以連這麽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這人的話有多難聽,她現在就算是頭昏腦漲的,也是可以分辨的一清二楚,她也沒有力氣和他吵架,更何況現在她更是清楚的知道,要是再惹怒他,隻會讓自己之前受的苦,都白受,她不想和他一般計較,她隻是為了帶走兒子。
不過溫翰宇那話,卻是刺激到了童言煜,他年紀是小,可是那罵人的話,他怎麽可能聽不懂?
小家夥瞪大了那雙神似溫翰宇的黑眸,忽然就跑過去,竟卯足了勁推了一把溫翰宇,因為他的速度有點快,加上也是使上了吃奶得勁,毫無防備的溫翰宇還真被他推得一個踉蹌。
溫翰宇下意識地伸手,扶在了一旁的沙發邊緣,這才幸免自己摔倒。
男人那張英俊的臉上,一半是震驚,另一半自然是溫怒。
不過有人卻是比他更生氣,童言煜小手指著溫翰宇,就大聲地說:“我討厭你!你這個壞人!你欺負我媽媽,你讓她淋雨,你還罵她腦子不好,你才腦子不好!我媽媽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女人,你這個壞蛋,我討厭你!”
歆晚,
溫翰宇,
還有屋子裏,躲在遠處,正在“觀戰”的幾個傭人,見到這一幕,個個都是瞪目結舌。
不過因為這些傭人都是美國本土人,除了詹姆森之外,其他的傭人根本就聽不懂中文,顯然這“一家人”這會兒用標準的普通話交流,他們隻能看到這個有些火爆尷尬的場麵,卻是聽不懂對白。
溫翰宇從小到大就明白,一個男人想要淩駕在眾人之上,那麽首先就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想來,自己還真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太過明顯的情緒浮動,不管是工作上,還是人際交流上,他都可以把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控製的很好。
可是什麽時候開始,他的這種優雅,已經被人打破?
他會對著一個女人動怒,他現在更甚至是因為一個孩子的幾句話,心裏悶悶的難受。
不過他自然是不會把所有的憤怒都算在童言煜的頭上,他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孩子,他現在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童歆晚的“功勞”。
男人站穩身子,重重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薄唇緩緩地勾出一個譏諷的弧度,什麽話都沒有說,隻留給歆晚一個冷冰冰的,卻又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直接上了樓。
家裏的傭人一見沒什麽戲可以看到了,馬上就不動聲色的作鳥獸散。
歆晚看著溫翰宇在樓梯的轉角處消失,這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剛才,小煜為她說話,她很開心,隻是這個情況,發展成這樣,卻不是她的本意,現在哪怕是自己和兒子統一戰線,聯合起來,對抗他,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他要是真想分開他們母子,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她今天這麽千辛萬苦的進來,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她想冷靜的,好好的,和溫翰宇談一談——她要孩子,隻要他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她願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交換。
“媽媽。”
把溫翰宇氣走之後,童言煜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過激。
其實小孩子的心思有時候會比大人更細膩一些,因為他們的心裏不會藏著太多的事情,看到什麽,那就是什麽,這個年紀的童言煜,那也不會去拐彎抹角。他一想到剛剛溫翰宇離開之前的眼神,忍不住咽了咽唾液,最後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媽媽,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歆晚是真又冷又累又餓,不過這個時候,卻還是要想強迫自己冷靜一下,然後和兒子溝通。
“小煜,你剛剛是在為媽媽說話,媽媽知道,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我們有時候要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知道麽?因為隨隨便便就亂發脾氣,那可不是好孩子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