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雨渾身一抖,一張小臉兒頓時一片慘白。
路奕涵的話的確是不好聽,可是她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他每一個字都是正確的,他不是危言聳聽,她的確還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哪怕她可以承受住萬人的唾棄,她卻舍不得讓秦樊剛也跟著自己一起跌下地獄……
“……”
“怎麽不說話了?是因為你沒有辦法反駁,對麽?”
路奕涵見她不吱聲,臉上的神色都是悲哀,路奕涵之前憋著的一口怒氣,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堪堪地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已經可憐到這樣的地步了麽?分明就是想要奚落她的,可是現在看到她這樣,他卻已經狠不下心來。
貼著她脊背的力道稍稍加大,路奕涵薄唇微微抿著,卻是用力地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嗓音並不如剛才的刻薄,“……歆雨,乖乖聽我的話有什麽不好的?他秦樊剛能夠給你的,我什麽不能給你?他不過就是一個私生子,你和他名不正言不順,你以為他能給你什麽?他什麽都不能給你,不要再這樣對我,我隻是跟你要一個機會,你從來都不曾這樣低聲下氣求過一個女人,而你還是我的老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太失敗,大概是因為我以前對女人的態度太過散漫,現在你對我才是一種報應,但是我想,這樣的報應也夠了,你能不能……”
“涵少,記者來了。”
“……”
路奕涵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忽然插.入一道男聲,兩人都是一愣,路奕涵這種“表白”被人打斷,自然是十分不悅,他臉色沉沉的轉過身去,身後站著的是自己的助手,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助手卻是有些猶豫,吞吞吐吐的樣子看著路奕涵。
路奕涵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他怔忪的瞬間,歆雨已經推開了他,倒退了兩步,路奕涵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勉強她,隻是皺了皺眉,問助手,“……還有事?”
“……秦總來了。”
助手輕聲說:“……涵少,老爺並不知道秦總會過來,而且記者現在也都過來了,老爺讓我來叫您一聲,他怕會出什麽意外……”
“什麽意外?”
路奕涵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眸光,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吱聲的歆雨,一語雙關地說:“……這麽多人在,他不會亂說話的,你先下去,我自己心裏有數。”
助手見他這麽說了,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麽,他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這邊助手一走,路奕涵又想去抓歆雨,不過歆雨這次動作比他更快,擰著秀眉,側身避開了,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別再和我說那麽多廢話,你放心,我不會在這麽多人麵前拆台,不僅僅是因為我父親,我也不會做太讓你父親生氣的事情。一會兒記者那邊,我會配合你。”
路奕涵,“……”
歆雨不等路奕涵說什麽,就轉身準備走,隻是她身子一動,就發現了不遠處那道灼熱的視線,就像是隔著萬水千山,卻依舊是能夠讓她清晰地感覺到。
她呼吸稍稍一緊,視線在空氣中和秦樊剛的相撞——男人的眸子並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的熾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秦樊剛的視線有些冷。他周圍都是人,圍繞著,亦步亦趨的,所以他並沒有直接過來這裏。
歆雨下意識地捏緊了自己身側的雙手,很快就垂下眼簾,其實她和秦樊剛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這個男人的視線和表情,她還是可以分得清楚。
他現在,應該是不高興的。
至於原因,她也能夠想到一二,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委屈,這2天來,她一直都被人軟.禁在路家,他又去了哪裏?說到底,真要好好算賬的話,好像錯的那個人,也不一定會是自己,更何況,她這次也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才勉強答應出席這個周年紀念日的……
正想著,秦樊剛那邊已經撥開了人群,他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個高腳杯,那深邃的眸子,始終都停留在歆雨的身上——看著她和路奕涵的互動,看著那個男人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麵上下油走,看著他們兩個人,臉貼著臉,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最後看著她心虛地看著自己,然後避開視線。
男人眸子微微一沉,一瞬間閃過一絲鋒銳的光芒。
他揚起脖子,將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隨手放在了一旁侍者的托盤裏,對迎麵上來打招呼的人,沉聲說了句“抱歉”,邁開長腿,筆直朝著歆雨的方向走來。
“……”
歆雨提著自己的裙擺,本來是準備和路奕涵一起去應付記者的,可是眼角的餘光一掃,就看到了那個男人,正朝著自己走來,她心頭一顫,下意識地站住了腳。
路奕涵自然也是發現了朝著這邊走來的秦樊剛,他冷冷地勾了勾唇——他倒是敢過來?
歆雨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因為很清楚這兩男人的脾氣,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自己有過正麵的衝突和矛盾了,可是以前也都隻是私下的,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還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