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將星核獵手交到我手裡,眼下也沒這煩惱。你到底在想什麼啊?”說到這裡,符玄忽然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景元!該不會……難道是你故意把人放跑的?!”」
「“我?我又怎能像符卿一樣未卜先知?雲騎軍看守不力,我有責任。”」
「光憑這個語氣和表情,符玄就已經敢在心中斷定,這個叫刃的就是景元特意放走的!」
「不過她也沒拆穿,而是順著杆子往上爬。」
「“哼,我能理解,仙舟諸務繁雜,你難免精力不濟,要不是我在底下撐著……說來,下次六禦議政,你該履行舉薦我繼任將軍的諾言了吧……”」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還有要事。之後就全拜托‘天賦異稟’的符卿了。”」
「感受到對方幾乎要滿溢出屏幕的敷衍,符玄略顯不滿的鼓鼓嘴,“啪”的一聲掛斷了通訊。」
“未卜先知……”乙骨憂太從景元的話裡精準地捕捉到這四個字,難以置信地反複著,“未卜先知,難道這也是巡獵星神的力量麼?”
“不大可能。”冥冥撥開擋在臉上的白色發辮,睜開一隻眼睛:“如果仙舟人真能達到未卜先知,那他們應該能夠提前避開星核之災。”
“……既然沒有避開,就說明‘未卜先知’是有條件的——而且條件相當苛刻。”
冥冥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而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過,那個粉毛姑娘和其他仙舟人不太一樣。”
“不一樣?呃……難道是身材?”庵歌姬略微思索了一下,那小姑娘身高不濟,某個醒目的部位也是貧瘠得厲害,與已經登場過的馭空和停雲形成了令人傷感的對比。
“……”
日下部篤也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緩緩吐出一口煙,伸出食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你是指這裡的眼睛吧?”
“很仔細嘛。”冥冥讚賞似地對日下部投以微笑。
“景元說她天賦異稟……可能不單單是褒獎,也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如果她真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和額頭上的眼睛脫不開關係。”
“那玩意兒應該也和星神有關吧。”日下部篤也露出羨慕的神情,“如果我們有那隻眼睛,也就不用再忌憚宿儺了。”
“可不一定。”乙骨憂太搖了搖頭,“五條老師的六眼能精確感知咒力流動,雖然不是直接的‘預知未來’,卻可以通過分析咒力變化來預測對手的下一步行動,算是一個簡易的預知效果吧。”
“和宿儺戰鬥,難處不在於‘預知’他的動作和行為,而在哪怕你知道他要做什麼……也難以應對。”
“與其羨慕符小姐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倒覺得景元將軍的神君更可靠。”
乙骨憂太悵然地笑笑,“那一刀連鏡流也無法躲開,如果能將宿儺正麵命中……我們也不用在這裡製定計劃了吧?”
——
「“將軍,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路人皆知。”彥卿在一旁說道。」
「“她是很有能力啦,不過心智上還要再磨磨,什麼時候磨去了直脾性,我大概會考慮退休吧。”景元的話語裡透著些許無奈。」
「見師父心中鬱結難解,彥卿便上前一步主動請纓:“人跑了,再抓回來就是。將軍一聲令下,我彥卿立刻替您排憂解難。”」
「“我知你心急,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欲得劍首之名,不可隨意動手,尤其不可與重犯械鬥。”景元心知彥卿天賦異稟,心高氣傲,搖搖頭拒絕。」
「但這更加激起了彥卿的勝負欲:“將軍難道以為我會輸給那個刃不成?”」
「“我是要你耐下性子,彥卿。仙舟治平與劍術不同,徐徐圖之,方能成勢。有一個疑團……星核,它是如何掩人耳目,繞過天舶司的核查和太卜司的推演,又被置於何處?”」
「“我看,把兩個星核獵手抓去送符太卜那裡一審是最快的法子。”」
「“這件事我已交付給列車上的客人去做,不忙。彥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我隻有交給你才放心。彥卿,有個差事……”」
「景元說著說著發現身邊沒了動靜,一回頭,彥卿就已經不見了。」
「“哎,這孩子……是我不好,少年在家待久了,難免要生出些事情來。隻怕這次要受的挫折,大過他的洋洋意氣……”」
“這孩子的脾氣,我喜歡。”
賽麗艾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彥卿離去的方向,同樣身為老師,像彥卿這樣的弟子簡直彌足珍貴。
對她來說,天賦或許很重要——但一個人能否進行更高的境界,完全取決於他的心態和秉性。
令她稍顯不悅的是,她的弟子裡鮮有人敢向她出手,哪怕是像萊爾恩這樣技藝精湛的一級魔法使,在跟隨她的幾十年裡也沒有產生和她交手的念頭。
她喜歡有欲望的人。欲望決定一個人的上限……沒有欲望,在賽麗艾的眼中就宛如一潭死水。
這也是她欣賞鄧肯、讓他成為一級魔法使的原因。他的眼裡還有欲望,哪怕已不再年輕,也依舊有著還未抵達的上限。
而彥卿想要證明自己的欲望,讓她相當滿意。
“真是完美的弟子,還是一個長生種……恐怕有上千年的壽命吧?”賽麗艾惋惜地歎了口氣,如果能夠打通兩個世界的通道,她真想把彥卿接過來教他魔法。
“賽麗艾大人,我有個疑問。”一旁安靜的簡澤忽然開口道,“那個刃看上去殺人無數……景元就不怕自己的弟子折損在他手裡嗎?”
“折損?”賽麗艾仿佛是聽到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眼神中透出些許怪異。
“如果他會死在刃的手裡,那他根本就不是天才,也不會得到景元的器重,成為他的近侍。”
“就像你……簡澤,如果你隻是略知魔法的普通術士,那你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座殿堂,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