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若我無法返回,將始末因果呈報其他仙舟的重任,交托給你了。”」
「景元少見地嚴肅,讓符玄深吸一口氣,待心緒平靜後,才鄭重地回應道:“…我不會說什麼‘請親自回來述職’之類的話。你吩咐的,我定不辱使命。”」
「“哈,有幾分將軍的意思了。”景元寬慰地笑了笑。」
「待吩咐安排完畢,景元向著眾人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出發了。」
「眾人順著長長的台階往下,在鱗淵境的入口,他們見到了兩個往昔的持明蜃影,眺望著眼前恢弘的景致。」
「蒼老的聲音:用鱗淵境來封印建木?背叛!此乃大不敬!」
「蒼老的聲音:你瘋了?!你以為這能換取仙舟人的信任?非我族類,永遠不可能同心一致!」
「龍尊的聲音:長老的意思我已了解,但我意已決,不容更迭。」
「蒼老的聲音:好…好,我會呈報龍師們,褫奪你龍尊的名號與力量!」
「哪怕蜃影隻是一團通體幽藍模糊的影子,眾人幾乎也能聯想到持明長老那氣得胡子發抖的模樣。」
“非我族類……”萊納反複回味著這四個字,心中頓時湧現一股酸澀。
從小在收容區內長大的萊納,對這四個字並不陌生……不,更簡單的說法是,所有生活在馬萊的艾爾迪亞人對此都不陌生。
持明長老的話宛如一道鋒利的刀子,在萊納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裡又剜了一刀。
他深吸一口氣,望向不遠處的貝爾托特:“喂,貝爾托特,你說……就算我們完成了使命,帶回艾倫,我們艾爾迪亞人就能被馬萊所接納了嗎?”
“……嗯,萊納。”貝爾托特感受到萊納語氣中的顫抖,安慰道:“這是我們從被選中成為戰士的那天起就一直堅信的,不是麼?”
“不用想太多,萊納……隻要帶回艾倫,我們就能回到故鄉。”
“是嗎……”萊納發出一種悵惘的歎息,他的尾音染上了一種濕氣,像此刻森林裡即將落下的潮濕的雨。故鄉是他們緘默的詞彙,也是他們朝思暮想、卻又回不去的地方。
“阿尼,你認為呢?”萊納又望向獨自縮得遠遠的少女,她正躺在一根足足有三四人粗的樹枝上,將一本書蒙在自己臉上。
阿尼平時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印象裡她更像一台沉默的機器。哪怕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訓練……可自始至終,她那碧瑩瑩的眼中都是深不見底的萬古空潭,讓人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阿尼乾硬地回複了一句,“以前我覺得哪天死掉都無所謂,但現在……我隻想回到我父親身邊,僅此而已。”
「“這是…最初接受了鎮壓建木使命的那位龍尊……”丹恒深受震撼,“按照傳統,從此以後,曆任龍尊都要重返顯龍大雩殿,在這兒引導古海之潮,守望並加固建木的封印。”」
「“你想起來?”」
「“……是。”丹恒點了點頭,“叩祝三爪,朝覲尺木…通往玄根深處的道路便會打開。”」
「“這是什麼謎語嗎?”三月七撓了撓頭,“叩祝三爪……什麼意思啊?”」
「“不必擔心,隨我來便是。”丹恒淡淡道。」
「丹恒老師既然這麼說,她也就懶得擔心了。她好奇地環顧周圍,頗為心疼地撇撇嘴:“這麼大個宮殿,說放棄就放棄了,換了我,得心疼好幾個禮拜呢……”」
「在丹恒的帶領下,一行人依次解開三處封印,前往根須的道路也迅速恢複如初。」
「“三爪叩祝已畢,接下來,該是前往建木玄根的時候了。”丹恒麵色凝重地看著周遭:“建木的根須在不斷滋長……”」
「“是幻朧……我們得快些了。”」
「來到道路的儘頭,一顆巨大的龍首正隱於雲霧之中,額上神光點點,看上去威嚴又神聖。」
「“那是什麼?是龍嗎?”三月七驚奇地張大了嘴巴,看著那隱於雲山霧海中的龍首,她恨不得拿起相機拍上一張。」
「“咱們已經走到儘頭了,這裡便是建木玄根,豐饒神跡的所在之處。”丹恒解釋道,“叩祝三爪,朝覲尺木……指的便是這裡。受龍力遏製,建木玄根成了龍形的姿態。”」
「“現在,我會揭開這最後的封印……”」
迷宮飯——
“我還以為這龍是持明的守護靈一類的呢……搞半天居然是塊木頭。”瑪露西爾的表情頗為遺憾,她以為丹恒能驅使那尊龍靈,一起並肩作戰來著。
看著鱗淵境內各式的壁畫浮雕、以及鱗次櫛比的宮殿,萊歐斯不由得感歎道:“如果能來這裡冒險倒還不錯,感覺這裡會有不少持明族的寶藏呢……”
“話說那個隱隱發光的卵……”
“——不能吃!”瑪露西爾當場在胸口筆畫出一個大大的X:“這個可是景元將軍特意強調過的,叫做持明卵,持明族都是通過這種卵孵化出來的。”
“由卵孵化成人?”森西瞪圓了眼睛,“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但話說回來……我記得建木是來自豐饒的神跡吧?豐饒能夠被不朽的力量所影響麼?”萊歐斯仰望著光幕中那顆巍峨巨大的龍首,僅僅是對視一眼,來自天幕之外的他,也能感受到其中蓬勃的生命力。
“或許是和命途有關?”瑪露西爾略微思考道,“我記得命途是能互相吞並的,狹窄的命途會被更寬闊的命途吃掉。在鱗淵境內,建木玄根所代表的豐饒就逐漸被不朽的力量逐漸影響、蠶食了吧?”
“何況建木在封印前就已經被巡獵星神一箭給斫斷了,一截枯朽的木頭,被改造成這樣也不稀奇。”
「丹恒舉手指向那建木玄根所化的龍首額頭。」
「霎時間,光芒萬丈。」
「星隻見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等再次睜眼時,他們幾人正身處在一片霧氣渺渺的空間內。」
「這裡遍布著建木的根須,粗枝盤虯,仿佛置身仙界中。」
「他們的腳下也是一片空虛,似乎是行走於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