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不知過了多久,蘇影聽到夜非白喃喃地說著,她連忙要起身給他倒水。
她才剛要站起來,突然覺得右手一緊。
她低下頭,就發現夜非白那雙修長蒼白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腕,幾乎要將她的手腕給掐斷。
蘇影倒吸一口氣:“好痛……”
她低頭看床上的夜非白,他並沒有醒來。他似是睡得並不大安穩,眉宇緊皺起。
他毫無意識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指幾乎陷入她的肉裏去,她手臂上淺藍的青筋幾乎暴起。
“影兒,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他的聲音很含糊,可是每一句話都清晰地落入蘇影的耳中,話語中帶著思念,還有一絲絲哀求的味道。
這是高高在上的淮王殿下啊,他何時這樣求過人。
蘇影喉頭一緊,眼眸中閃過一抹心疼,她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我不走,我哪兒都不走,我隻是給你倒水……”
昏睡中的夜非白根本就沒有聽懂,隻是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根本不肯鬆開。
“哎……”一聲輕微的歎息聲從外麵出來,蘇影轉過身來,就看到歐陽流雲從外麵推門進來,他倒了杯水遞了過來。
蘇影接過茶杯一口一口地喂給夜非白喝下。
歐陽流雲站在一旁,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夜非白,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色。
剛才他問過大夫了,非白的傷勢根本沒有那麽嚴重,不過這場戲已經在唱了,他不介意再加把火。
歐陽流雲聲音低沉:“嫂子,你不在的這幾年,非白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
蘇影並沒有說話。
“你別不信。”歐陽流雲歎了一口氣,“你剛走的那段時間,他每天瘋狂地尋找你,整個人都幾乎崩潰了,隻是不停地喝酒。他還請命領兵打仗,好幾次我都以為他會死在戰場上。大家都說淮王是東陵的戰神,用極險的法子取得勝利,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試問一個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人……”
蘇影抿著唇並沒有說話。
歐陽流雲又繼續說下去:“那個時候小念還小,他常常抱著小念坐在明雨軒的廢墟裏,自言自語,他想你,想得發瘋。”
蘇影壓住心中的狂跳,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會想我,自然也會想別的女人……”
“非白這五年來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就連北牧族公主,還有葉嫣然都已經去世了……當年的事非白並沒有告訴我,可是我相信嫂子心中自有判斷。”
蘇影想起夜非白說的逢場作戲,心中微微一頓:“他若逢場作戲,為什麽要瞞著我,我是給過他機會……”
那個冬天,她給過他機會的,他卻仍舊選擇隱瞞她。
歐陽流雲頓住,當下不知道說什麽話才好:“非白心裏隻有你,從來都隻有你。”
夜非白的臉色慢慢好轉,似乎也不是那麽難受了,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來了一些。
歐陽流雲不知道什麽時候離去的。
迷迷糊糊中,蘇影就靠著床睡過去了。
她睡得並不踏實,做著光怪陸離的夢,天快蒙蒙亮的時候,她突然被噩夢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