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解釋。
他冷笑,終於肯正眼看她了:“那你是什麼意思?忽冷忽熱的階段結束了,現在又開始對我熱情了?”
他毫無素質地將煙灰撣落在地上,分明煙灰缸就在旁邊:“這個階段要持續多久呢?我親愛的愛麗絲。”
薑月遲知道,他是在以這種方式發泄他的情緒。
她終於知道自己從剛才開始就不斷顫抖的手臂代表著什麼了。
恐懼肯定是有的。
但同時,還有一點點隱藏很深的興奮。
她不清楚這種興奮為何而來,這不該是屬於她的。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在看到彆人落得那麼慘痛的下場後還感到興奮。
所以.....
她低下頭,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仍舊顫抖的手臂。
為什麼會興奮呢?
費利克斯顯然也注意到她的反常,他臉色凝重地去拉她的手:“怎麼了?”
薑月遲搖頭:“我也......”不知道,
費利克斯直接將她的袖子扯開,纖細白皙的手臂上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傷痕。
他用指腹四處按了按:“疼嗎?”
她搖頭:“不疼。”
既然不疼,就隻能是彆的原因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怕了?”
“可能吧。”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她剛要袖子往下拉,結果那條手臂又被費利克斯拽了回去。他的力道霸道又強硬。
“我怎麼看不出你哪裡怕了?”他毫不吝嗇對她的誇讚,即使那些誇讚裡譏嘲的成分占比更大,“對我忽冷忽熱的時候膽子不是很大嗎。”
薑月遲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興奮的點在哪了。
因為費利克斯的“在意”
他根本就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漫不經心。
哪怕這些方法是他親自教的,他也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和偽裝,清楚她在做什麼。
也就是說,他所因她忽冷忽熱而產生的這些情緒,都是在完全清醒且理智的情況下。
是“情不自禁”,且不受他控製的。
薑月遲獨自思考的這段時間,費利克斯早沒了耐心,起身出去了。
丹尼爾在客廳裡哭,他剛才差點被嚇到尿褲子。早早就躲回了房間。
這會看到費利克斯出來,他急忙起身。
“哥.....”
費利克斯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
丹尼爾一直將兄長視為主心骨,精神支柱,以及努力追趕學習的榜樣。
父親在他這兒反而不值一提。
發生這種事情後,他真的很想獲得幾句兄長的安撫。即使是若有若無的敷衍也行。
費利克斯單手夾煙,視線落回他的身上。
過了年他就二十了。
“你今天的表現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他的語氣不見起伏。
丹尼爾聽了他的話,麵上一喜,哥哥終於誇他了。
可這份喜悅並沒有持續很久,對方毫不留情的嘲諷打斷他的所有幻想:“窩囊的令我刮目相看。或許你的接生護士當初留下的隻是胎盤,碰巧長了個人形而已。”
丹尼爾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躲在門後偷聽的薑月遲萬分感慨:真想像他這麼刻薄冷血地活一次。
等她裝模作樣走出來的時候,客廳裡隻剩下費利克斯一個人在。
丹尼爾早不知道躲哪個旮旯裡哭去了。
費利克斯看到她了,冷冷一笑:“怎麼,怕我打他,想出來勸架?”
她在心裡嘀咕,那倒沒有,她和丹尼爾之間的梁子老早就結下了。
從他罵她飛機杯的時候。
薑月遲察覺到他現在可能心情不是很好。按她平時的窩囊廢性格,這種時候會選擇自覺遠離他。
但莫名地,看見他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她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有些奇怪。
胸口悶悶的,脹脹的。
費利克斯對任何東西都沒什麼癮,他極度自律。
唯一讓他上癮的除了工作,大概就是.....睡她了。
所以哪怕偶爾抽煙,也抽的並不多。今天倒是毫無節製。
薑月遲猶豫很久,一方麵擔心他會像嘲諷丹尼爾那樣嘲諷自己。
但同時,她又沒辦法對現在的他視而不見。
思來想去,她在心裡安撫自己,現在可能是他整段人生中罕見地情緒略微有那麼一點點低迷的時候了。
這是好機會,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像他這樣的男人一定沒有被人安慰過。
小說裡寫過的,美強且不慘的男主偶爾露出脆弱的一麵,女主隨便安慰幾句便能讓他徹底淪陷。
想到這裡,她終於被自己說服。沒什麼好怕的愛麗絲,哪怕他做了那些事情,但你心裡清楚,他並不是壞人.....
好吧,他就是。
但他沒對你做過很壞的事情不是嗎。
她已經在他身旁坐下了,長條形的沙發,茶幾上放著煙灰缸,而煙灰缸內則是零零散散好幾個煙頭。
薑月遲下意識看了眼腳下的地毯,還好,沒有人體碎片和血液。
她徹底放下心來。
嗯......
該怎麼說呢。她很會安慰彆人,但費利克斯顯然不在“彆人”這個範疇裡。
薑月遲看不透他,也猜不透他,所以連從哪裡入手都不知道。
憋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我還以為你對你家裡人一點也不在意。”
她在費利克斯麵前就是一張白紙,她看不透他,但他能夠看透她。
包括她剛才糾結拉扯的所有心路過程。他不動聲色地壓下唇角的弧度。
“隻是沒那麼在意而已,倒不至於完全無所謂。”
與此同時,他又看了眼她緊挨自己手臂的胸口。
她似乎沒有察覺到,對此一無所知。
費利克斯看穿她的偽裝,似笑非笑,也沒挪開。
嗯,還是很軟。
“方便的話,可以給我講講嗎?”她有些好奇。
雖然說是家醜,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家裡的醜聞,薑月遲知道的也不少了。
聽他三言兩語的講完,薑月遲自己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來。
費利克斯的繼母在和費利克斯的父親結婚之前就有個黑人男友,並且這樣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費利克斯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他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頭子活不久了,有個女人願意陪他,哪怕不是真心也無所謂。
但那個女人比他想的要貪心,她不光懷了彆人的孩子,還企圖瓜分他家裡的遺產。
薑月遲想,費利克斯的繼母算計來算計去,其實從一開始就選錯了。
她不該選擇嫁給費利克斯的父親,成為費利克斯的繼母。哪怕她換波士頓任意一戶貴族,都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
她隻知道費利克斯不在意遺產的分配,但她不清楚他是個怎樣冷血殘忍的人。
最終,她的情人被人用船運去了大洋彼岸,他的下半輩子或許都會以不男不女的身份在那邊種植采摘棉花。
至於那個繼母,費利克斯不打算對她做什麼。
當然,肚子裡的野種隻有死路一條。
她如果不願意把ta打掉,他會在她生產那日當著她的麵親手掐死ta。
薑月遲聽的心驚肉跳。
費利克斯的唇角在笑,但他的眼底卻沒什麼笑意,隻有微不可察的那點疲憊。
薑月遲想起這段時間總能在報紙和新聞上看到有關他和他公司的采訪。
他似乎很忙。
他忙起來是不顧自己身體的,好幾天不睡覺更是常態。
可即使再忙,家裡這些破事還是需要他來處理。
他知道薑月遲在想什麼,薑月遲也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兩人似乎都各懷心思,但真正的目的卻隻有一個,且都是相同的。
薑月遲善解人意地在腿上拍了拍:“需要在這裡躺一下嗎?”
如果在以前,費利克斯或許會挑剔一句:“等它再多長一些肉吧。”
但是今天,他什麼也沒說,順從地躺了下去。
薑月遲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他的骨相非常完美,下顎線清晰又鋒利。她覺得最為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母親的基因中和弱化了他身上的歐洲血統,這使得他長得沒那麼銳利。
老實講,她並不喜歡純種的歐洲人。
她溫柔地在他臉側撫摸,指腹帶著暖意。而他身上很涼,與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薑月遲想將他全身都捂熱一些,便雙手齊用,一隻手摸他的臉,一隻手則沿著毛衣領口往裡探。
嗯.....他的皮膚真好。胸肌也......
她正仔細感受著掌心的柔軟程度,有些過於認真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已經不知看了她多久。
接下來,她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自作孽。
兩人才剛回到他的房間,費利克斯就急不可耐地將她按在門上又親又揉。
他的舌頭全部填了進來,她每發出的一個嗚咽聲都會讓舌頭抽動。這種感覺即像是在和他纏吻,又像是在努力將這個不屬於自己的軟舌往外擠。
但這樣的舉動反而令男人更加興奮,他吻的更用力,吸的也更用力。從她的上顎開始,一直舔遍她的整個口腔。
到了最後,他乾脆將她的舌頭咬回自己的口中,又舔又吸又裹。
薑月遲感覺到唇邊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她想控製都沒辦法控製,嘴巴根本就合不攏。
隻能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費利克斯終於鬆開了她。而她也得以從這個淫靡的濕吻裡解脫。
剛才的事情耗費了她所有肺活量,她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四肢開始發軟。
她聽見耳邊傳來抽屜被拉開的聲音,然後是包裝盒被拆開,再然後是塑料袋被撕開。
到最後,是粘膩的液體中,某種橡膠製品被迫不及待地戴上。
男人強有力的手捏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扳正。
讓她從麵朝下躺下變成了麵朝上。
她仍舊沒有緩過來,大腦缺氧導致思維遲緩。
她隻覺得身體有些沉重。大概是被鬼壓床了吧。
男人吃的很響,他過分貪戀這種美味。
手臂摟著她的腰,不斷地朝自己的懷中用力。
“愛麗絲,我會給你換個好點的手機。”
“啊?”她眼神有些茫然,缺氧的遲緩早就過去,她現在舒服地像是被托在了雲端,整個人輕飄飄的,“我這個手機剛換。”
他毫不吝嗇他的嘲諷:“是嗎,我還以為你那個回不了信息的破手機是在哪個廢品站撿來的。”
她聲音粘膩,情不自禁地抱著他的頭哼哼唧唧了一會兒。
然後才開口:“不是什麼廢品站,是古著市場。”
“你知道那些無人認領的屍體,他們身上的遺物最後是怎麼處理的嗎?”費利克斯抱著她,從床上坐起,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薑月遲這才得以看清他的臉。深藍色的眼底滿是紅血絲,嘴唇也在剛才激烈的親吻中變得紅腫,頭發有些淩亂。
好狼狽,但也好誘人。
薑月遲的確被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嚇到了,但她近來已經不去古著市場了,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她坐在他腿上,低頭看他。
她能夠感受到他今天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不是因為他轉瞬即逝且可以忽略不計的那一點點疲憊。
是其他地方的不同。
雖然嘴巴仍舊刻薄,但他似乎很在意她這段時間的冷落。所以哪怕是親吻,也會更多的去在意她的感受。
薑月遲的心裡湧上一股暖意,她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
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腰上,她能夠感受到他寬厚有力的手掌,以及臀下結實精悍的大腿肌肉。
她好喜歡這種感覺,身體每個部位都被安全感給填滿。他源源不斷散發的荷爾蒙也將她給包圍。
費利克斯說過,冷落之後可以適當地給一些甜頭。
她笑的甜美燦爛:“到了該給你甜頭的時候了,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的喉結明顯滾了滾,但還是嘴硬,似笑非笑地問:“是給我甜頭,還是給自己甜頭?”
“就當是給我自己甜頭吧。”她親親他的臉,“費利克斯,我想坐在你的臉上,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