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除了三張新的身份和路引,你還有彆的要求沒有?”
蘇雪蓉肯定地點頭。
“有,我要兩個能護我們三人周全的護衛,以及祁公子的一個人情。”
祁宴舟最不想欠的便是人情。
他猶豫過後說道:“護衛沒問題,他們的月俸,我一次性給蘇小姐五十年的,由你慢慢發給他們。”
“不用,我這些年存了很多銀子,我自己給月俸就好,多少銀子一個月?”
“我家主子給的是五兩,若出危險任務,會另給。”
蘇雪蓉覺得這個月俸和獎勵很合理。
“好,護衛的月俸我會延續你家主子的規定,那人情的事……”
“蘇小姐,君子重諾,這個人情我家主子不會給,畢竟我們是合作關係,你從我們這也拿到了最想要的自由和新身份,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蘇雪蓉沒有回應祁宴舟,扭頭看向孫楚。
“同樣是合作,為何孫公子能問祁公子要一個人情?”
“因為孫公子不是既得利益者,而且他對主子的價值,比蘇小姐大得多。”
這話讓蘇雪蓉無法反駁。
“行,你剛才說的機會,是什麼?”
“蘇小姐應該知道我家夫人醫術高超,我不能確保她能醫治你的心疾,但能讓夫人給你瞧瞧。”
蘇雪蓉當然知道葉初棠的醫術堪比在世華佗。
她雖然對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抱期待,但還是心有希冀。
“這個機會很好,我要了。”
談定之後,蘇雪蓉就帶著春桃,以及孫楚送的點心離開了賭坊。
她直接回了萬福寺。
打算等流言蜚語傳開,再回蘇府說嫁給孫楚的事。
孫楚站在窗邊,看著兩個姑娘上馬車離開後,回到桌邊坐下。
他有些擔憂地問道:“五日後,援軍能趕來嗎?”
祁宴舟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舉辦婚禮一般是在黃昏,我又多給了馬維遠一日時間,應該差不多。”
“應該?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不然以蘇成宗的性子,定會發瘋,不計代價地反撲。”
“放心,他反撲不了,因為我會擒賊先擒王!”
孫楚將麵前的果茶一飲而儘,“不夠,還得找幫手。”
“知州和刺史,我已經摸清楚了知州府和刺史府的情況,今晚就去探一探。”
“你一個人跑兩個地方太危險了,我們分開行動,一人一個。”
祁宴舟不解地看著孫楚。
“你不是一向不愛摻和朝政之事,為何要幫我?”
孫楚的右手擱在桌上,食指和中指交替著輕扣桌麵。
“你若出事,我可沒法和葉初棠交代,我去知州府,和我說一說府內的情況。”
其實,他沒有說實話,幫祁宴舟的忙不是為了葉初棠。
而是北上的這一路,他看到聽到了太多,想法潛移默化地轉變了。
若天下大亂,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雖說無極宗的孫氏一族是為朝代交替的亂戰而生的。
但他們沒人希望生靈塗炭。
所以,孫楚想通了,能為百姓做一些事的時候,就儘力去做吧。
不給自己留遺憾,這多出來的一輩子,也算是值了。
祁宴舟看著突然變得正經的孫楚,還有些不習慣。
他將知州府和刺史府的情況都說了一下。
“知州府的守衛更森嚴,我去,你去刺史府。”
孫楚知道自己沒祁宴舟厲害,沒有逞強。
“行,我先去安排人散播我和蘇雪蓉的流言。”
祁宴舟等孫楚離開後,將寧州城發生的事,以及五天後的計劃,簡明扼要地寫成了信件。
然後出門交給手下,讓他傳給南驍。
***
夜幕初垂。
有關孫楚和蘇雪蓉的不堪流言,已經滿天飛了。
“你們聽說了嗎?蘇家的九小姐今日去萬福寺,遇到了歹徒,被千金賭坊的東家所救,兩人親到了一起。”
“是親嗎?我怎麼聽到的是摸?聽說啊,蘇小姐的胸都被摸大了。”
“你們都聽誰瞎說的,蘇小姐冰清玉潔,怎可汙她名聲!”
“誰汙她了,有人看到她和那個東家在萬福寺私會了大半個時辰呢!”
“這麼久?能做很多事了!在佛門之地行苟且,真會玩!”
孫楚站在四樓的房間窗戶旁,聽著百姓的汙言穢語,臉色黑如鍋底。
他讓人傳的消息壓根沒這麼離譜。
這些好事的百姓,也太能添油加醋了。
怕是等天黑下來,流言已經變成蘇雪蓉珠胎暗結!
當他氣得沒心情吃飯時,管事的來報。
“東家,蘇將軍已經離開蘇府,前往萬福寺了。”
“行,知道了。”
孫楚平複心情之後,將消息告訴給了祁宴舟。
祁宴舟看著猶如籠了一層厚重黑紗的天色,說道:“差不多可以行動了。”
他軟化易容膏後,換了一副容貌。
而孫楚則偽裝成了女子。
就算不能見到知州和刺史,至少也不會暴露身份。
收拾好後,兩人分彆去了知州府和刺史府。
知州府離賭坊很近。
祁宴舟在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已經摸了進去。
府內戒備森嚴,他寸步難行。
花了將近半個時辰,才靠近知州吳長風被關的書房。
書房周圍燈火通明,官兵無數。
確定無法靠近後,祁宴舟轉身去了廚房。
吳長風有吃夜宵的習慣。
亥時,會有官差來廚房取廚娘做好的夜宵,送去給吳長風。
這會戌時過半,廚娘已經在忙活了。
祁宴舟躲在房梁上,放緩呼吸,等著官差前來。
與此同時。
孫楚已經見到了刺史李舜。
在寧州城,刺史的權力沒有知州大,被看管得不夠嚴。
孫楚花了小半個時辰就見到了他。
李舜看著跳窗而入的壯碩女子,驚得忘了反應。
孫楚知道自己的形象堪憂,輕咳了一聲。
“李大人,我是祁宴舟的人,能聊聊嗎?”
李舜聽著刻意壓低的男聲,立刻回神,激動地點了點頭。
“能,祁公子到寧州城了嗎?他沒出什麼事吧?”
“祁公子還在海西郡,他知道寧州城出事了,知道蘇將軍要反,還控製了吳大人和李大人,便派我來寧州城尋求同盟,與他裡應外合。”
聽到這話,李舜的聲音變得激動。
“蘇成宗簡直就是胡鬨,想靠區區六萬兵馬去爭皇位,可笑!
他肯定會失敗,卻苦了寧州城的百姓,也會擾亂北辰國的局勢!
祁公子有對付蘇成宗的辦法了嗎?是不是需要我做什麼?”
孫楚將食指壓在唇瓣上,“噓”了一聲。
李舜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狂點頭。
孫楚沒有回答李舜的問道,反問道:“李大人能替祁公子做什麼?”
李舜放下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如今被關著,什麼也做不了。”
“不是不能做,是看你願不願意做!”
“若需要我做什麼,請這位公子直言,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照辦。”
李舜不想寧州城變成叛城,被大軍圍剿。
所以,隻要他能幫忙,就會義不容辭。
孫楚對上李舜急切的眼神,說道:“祁公子有對付蘇成宗的辦法,但他手沒有多少可用之人,李大人願意借兵嗎?”
李舜是監察寧州城各地官員的刺史,手裡頭是有親兵的。
但人數不多,隻有一千。
“若祁公子看得上我的兵,我自然是願意借的。”
說完,他從休息間的玉枕裡拿出了一塊玉佩,遞給孫楚。
“我的官印被收了,這個玉佩能代表我的身份,一千親兵會任憑玉佩調遣。”
孫楚收了玉佩,說道:“這點兵馬太少了,不夠。”
李舜的眉頭皺了起來,一臉為難。
“可我的親兵隻有這麼多。”
剛說完,他就想起了知州吳長風。
“吳大人的親兵比我多,差不多有兩千數,公子可以找他借兵。”
孫楚防著李舜,說道:“知州府被圍得水泄不通,就算吳大人能借兵,我也進不去。”
“這倒是,吳大人的權力大,被百姓擁護,蘇成宗肯定會嚴密看管他,以防他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還勞煩李大人再想想辦法,你這一千人可沒辦法和六萬駐軍抗衡。”
李舜聽到“駐軍”二字,立刻想到了可以策反的人。
“公子,你拿著我的玉佩去找駐軍的方參將,他應該會幫你。”
孫楚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問道:“方參將能讓多少駐軍聽話?”
“若是正常的命令,他能帶走五千兵馬,若說能為他出生入死的,應該有千數。”
雖然人數不多,但他們都是被當作親兵培養,至少一個頂倆。
“還有其他可用之人嗎?”
李舜搖了搖頭,“我的職責是監察官員,不能和官員走得近,方參將是我的小舅子。”
孫楚又問了一下城防圖的事後,拿著代表李舜身份的玉佩,離開了刺史府。
他前腳剛離開,祁宴舟後腳就打暈來廚房取夜宵的官兵。
廚娘的尖叫聲還沒喊出來,就被點了穴道。
既不能動,又不能說話。
祁宴舟說道:“彆怕,我是來幫吳大人的,他再被關下去,寧州城就要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他知道廚娘是吳長風的人,才會對她說這些話。
“如果你願意幫我,就眨一下眼睛,若不願意,就眨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