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舟的話落在老祖宗的耳裡,猶如驚雷炸響。
她猛然意識到,大房不是聽話的二房。
在沒有對她產生感情之前,不會無條件地順著她,將她的話當聖旨。
但她卻已經習慣了當“老佛爺”。
以至於,當權威被挑釁,她便展現出了咄咄逼人的一麵。
而她本來的目的是和大房搞好關係,讓大房將來拉二房一把。
如今的所作所為,與她的目的相悖了!
想到這,老祖宗立刻收起盛氣淩人,變得和藹可親。
“舟兒,你說得很對,祖母的確做得有失偏頗,以後不會了。”
說完,她看向溫潤如玉的祁書硯。
“硯兒,夏姑娘救了你的命,你的確應該娶她。”
兩兄弟異口同聲,“祖母英明!”
他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清楚,這不過是老祖宗的緩兵之計。
這老祖宗,並不是表麵這般無欲無求,隻想頤養天年!
晚飯之後的鬨劇,就此收場。
祁家大房的人相繼和老祖宗道彆,離開。
他們走後,老祖宗臉上的溫潤消失,變得盛氣淩人。
二房的人從未見過她這樣,立刻打起了精神。
老祖宗看向蘇氏,“去將文華叫來!”
蘇氏行禮,“是,母親。”
很快,鼻青臉腫的祁文華就帶著雲飛鸞來了。
雲飛鸞傷得有些重,走路一瘸一拐的。
剛走到老祖宗的麵前,她就委屈巴巴地掉眼淚。
“姑母,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自從來了祁家,她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和屈辱。
葉初棠那個瘋女人,她一定要她好看!
老祖宗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刻答應她的要求。
她滿是溝壑的臉緊繃著,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畢竟是在辰王府做過當家主母的人,她的能力和手段樣樣都不差。
隻不過這些年過得舒心,用不上這些,放下了而已。
如今不一樣了!
雲飛鸞察覺到了老祖宗的不同,立刻收起眼淚,忍著膝蓋的疼,跪了下去。
“姑母,是飛鸞做得不好,請您責罰。”
她寄人籬下,想要過得好,就得會看眼色。
什麼時候去討好,什麼時候該撒嬌,什麼時候要道歉,什麼時候得寸進尺,她拿捏得分毫不差。
如今,便是要她認錯的時候。
老祖宗看著低眉順眼的雲飛鸞,臉色緩和了一些
“你的腿還傷著,快起來。”
說完,她親自將雲飛鸞扶了起來。
她喜歡這個侄女,不僅僅是因為她聽話乖巧,還是因為她將女人的能力和手段用到了極致。
一如當年的她,讓自己在後宅如魚得水。
雲飛鸞起身的時候,沒有用苦肉計來強調自己的腿傷。
她乖乖地站在老祖宗的身旁,柔聲問道:“姑母叫文華過來,有何指示?”
這話一出,直接宣示了自己對祁文華的所有權。
蘇氏的臉色不好看,卻什麼也不敢說。
老祖宗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將門關上,不讓任何人靠近。”
二房的下人都是從東北濱城帶過來的,很是忠心,值得信賴。
下人立刻從膳房離開,不遠不近地守在周圍。
聽不到裡麵說什麼,卻能在突發意外時,及時趕到。
祁文華問道:“娘,剛才的晚膳,又和大房發生了不愉快嗎?”
蘇氏簡單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下。
“硯兒和舟兒太有主意了,完全不將娘放在眼裡。”
這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
祁文華看向老祖宗,“娘,您打算怎麼做?”
他很清楚母親溫和的外表下,掌控欲有多強。
在祁家,她不允許任何人和事,脫離她的掌控。
老祖宗端起已經涼掉的茶水,用杯蓋撥弄茶葉的浮沫。
杯蓋碰撞茶杯,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本就有些緊繃的氛圍,變得更加令人窒息。
二房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
好一會之後,老祖宗才開口。
“你們應該都清楚,我們二房將來肯定要靠大房幫襯,才能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這一點,沒人敢否認。
經商賺再多的錢,也不過是官員的錢袋子。
若是惹得官員不高興,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家破人亡。
所以,想要不被人欺負,不被人惦記,就得站在彆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比如說,皇商!
而能讓二房做到這點的,便是極有可能成為新帝的祁宴舟!
若葉初棠知道老祖宗的想法,肯定會嗤之以鼻。
皇商,是她的!
祁文華一臉嚴肅地開口,“娘,您放心,飛鸞以後定會謹言慎行。”
他能管住的,隻有雲飛鸞。
至於秋華,得老祖宗自己約束。
“所有人都要謹言慎行,和大房搞好關係。如今,他們對二房沒有絲毫情誼,說舍就舍了,可明白?”
“明白!”
“折騰了一日,都回去休息吧。”
葉初棠回到棠舟院後,去找金枝和單兒。
兩人準備了不少瓜果點心,都是孕婦能吃的,愛吃的。
但她們不知道葉初棠是喜酸,還是喜辣,兩種都準備了一些。
當腳步聲響起,兩人立刻起身去開門。
葉初棠穿著雪白的披風,小臉因走得急而微微泛紅,看起來軟軟糯糯的,讓人想要保護。
“晚飯過後出了點小插曲,讓你們久等了。”
金枝笑著打趣,“半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葉初棠看著大變樣的金枝,很是開心。
“金姨,若母親看到你如從前一般樂觀開朗,肯定會很高興。”
這話讓金枝有些自責。
“我以前沒看透,讓小姐失望了。”
“不會的,你為我娘做了那麼多,她隻會心疼你,感激你。”
“小姐,葉家人如何了?”
葉初棠笑著道:“都死了,就剩一個半死不活的葉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