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沉默地站在一旁,靜冷的目光落在少女絕豔冷酷的臉上,眼底鬱色翻湧,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姬禦蒼走到沈凝麵前,抬手拂過她的臉頰,將她臉上那一點血跡拭去:“新婚之日殺人,你大概是頭一個。”
沈凝語氣漠然:“她們先惹的我。”
“沈凝。”太後壓抑著怒火,聲音卻難掩殺機,“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你已嫁給攝政王,你今日依然是死路一條——”
“太後。”姬禦蒼偏頭,嗓音疏冷無情,“沈凝是本王的妻子,輪不到旁人教訓。”
太後神色僵住:“攝政王,你要包庇她?”
“奴才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姬禦蒼冷道,“太後在宮裏沒殺過奴才?”
太後一噎,瞬間臉色鐵青,一句話說不出來。
“母後。”少年天子及時開口,聲音溫潤,“皇叔說得對,奴才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皇嬸給她們一點教訓也是應該。”
雖然那些奴才也是奉了公主之命,殺了他們,就是對皇族公主的挑釁。
但眼下來說,這些不重要。
“皇上?”嘉禾公主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是沈凝要殺我,皇上應該把她淩遲處死才對!”
少年天子目光落在她紅腫的額頭,眸光深邃,聲音淡漠:“皇姐不在前麵吃酒,帶人來新房做什麽?”
“皇上。”太後攥緊手裏的帕子,眉眼籠罩著一層陰霾,“嘉禾來看看新娘子不行嗎?”
少年天子掩去眼底色澤:“她們若不來,就不會有這般衝突。”
“這麽說來,反倒成了嘉禾的錯?”太後氣憤他的懦弱,忍不住有些口不擇言,“若沈凝殺了嘉禾公主,皇上是不是也覺得理所當然?”
“她們是公主,我不殺她們。”沈凝語氣淡漠,“讓她們跪下來給我磕個頭,我饒她們不死。”
太後震驚地看著她,像是聽到了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你……你讓公主給你磕頭?”
滿院的宮女和太監都駭然地看著她,心裏忍不住懷疑,沈家嫡女莫不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
“你做夢!”嘉禾公主歇斯底裏地尖叫著,一副失控的潑婦語氣,“你這個賤人就應該被五馬分屍!敢讓本公主跪?我死也不會跟你這個賤人磕頭!你這個貞潔不保的賤人——”
“沒問題。”姬禦蒼聲音漠然,“嘉禾,嘉玉,你們兩個跪下,給你們的皇嬸磕頭。”
話音落下,滿院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攝政王。
“攝政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太後氣得臉色煞白,聲音都聽得出幾次顫抖,“嘉禾是公主!嫡公主!她是先皇和哀家的親生女兒,你竟敢讓她給一個賤人下跪磕頭?”
嘉禾臉色蒼白,怔怔看著他:“皇叔,我是公主,是皇族公主,她隻是個……”
“本王不想重複第二遍。”姬禦蒼負手,聲音淡漠如霜,“若不想明日就去和親,就照本王的話去做。”
太後身子晃了晃,差點暈過去。
她渾然不敢相信,姬禦蒼今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敢威脅她這個太後。
他簡直就是把他們母子的顏麵放在腳底下踩!
嘉禾公主死死咬著牙,麵上劃過憤怒、羞辱、憎恨……最終卻是僵著臉,緩緩跪到地上,對著沈凝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