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嗓音如雪,平靜得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情:“讓我沒了清白名聲,但貞潔保住了,賊人除了手沾幾條人命之外,沒得到額外的好處,所以他們的目的從始至終就隻是為了讓我名聲受損。”
姬禦蒼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分析得很對。”
“想讓我身敗名裂的人則有兩種可能。”沈凝分析前因後果時,語氣淡得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是跟我有仇,或者我擋了她的利益,幕後指使是個女子,目的是為了阻止我嫁給秦硯書,但倘若是這個原因,那她沒必要讓賊人刻意留我貞潔,畢竟人都殺了,還在乎糟蹋一個女子?”
姬禦蒼眉梢微挑,望著她清冷沉靜的臉,眼底色澤深邃難測。
“第二個可能就是秦硯書本人。”沈凝說到這裏,眼底才漸漸浮現出寒意來,“他想貶妻為妾,但這種行為會遭到世人謾罵,且沒有正當理由,鎮國公府也不會同意自己的嫡女從正妻變成妾室,所以他需要另想辦法。”
一個清貴無雙的嫡女,不管對方有什麽理由,都絕不可能給他做妾,這不僅僅是對女子的侮辱,更是對沈氏整個家族的羞辱。
可一旦女子失去清白,處境就會變得不一樣。
清白大過性命,失去清白就等同於給家族蒙羞,剛烈女子大多選擇一死了之,就算僥幸留住性命,婚事也會成為燙手山芋。
這個時候秦硯書念及舊情,還願意納她為妾,就成了世人口中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可一個男人是沒辦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糟蹋過的,哪怕是妾室,所以沈凝最終得以保住貞潔——而且必須保住貞潔。
姬禦蒼支著下顎,不發一語地注視著她那張淡漠如雪的臉,大概沒想到她會在這麽短時間裏,就得出了如此近乎於精準的結論。
“秦硯書跟你青梅竹馬,對你也是用情至深,且坊間一直稱頌他溫潤如玉,矜持端方。”姬禦蒼淡淡一笑,“你覺得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知人知麵不知心。”沈凝冷靜而理智,“沒有什麽感情是可以永遠不變的。”
“所以你認定是他?”
沈凝回答得有所保留:“九成可能。”
“凝兒很聰明。”姬禦蒼緩緩揚唇,“本王很高興。”
沈凝抬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是本王送給新婚妻子的見麵禮。”姬禦蒼從袖子裏拿出一物,放在麵前的小幾上,“希望凝兒喜歡。”
沈凝垂眸看去。
放在小幾上的是一柄雕紋繁複但明顯有些年代的匕首,看著古樸不起眼,但識貨之人才看得出來是件價值不菲的利器。
沈凝拿起匕首抽出,鋒利的匕刃上泛著森森寒光,價值連城不敢說,削鐵如泥一定能。
沈凝把匕刃插進匕鞘裏,沒有拒絕:“多謝。”
“夫妻之間不必言謝。”姬禦蒼站起身,優雅地拂了拂身上袍服,“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凝兒可以讓侍琴和侍棋帶你在王府裏逛逛,花園,書閣,校場,無處不可去。”
沈凝嗯了一聲,起身送他離開。
待姬禦蒼走出房門,遠離自己的視線,沈凝垂眸看著自己手裏的匕首,眸心劃過一抹深思。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