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至少眼下來說,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成了親,拜過天地。
不管有沒有感情和信任,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馬車緩緩抵達宮門外。
兩人安靜地坐在車廂裏,姬禦蒼的手已經從沈凝的腰間鬆開,眸光卻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
“不管基於何種原因,我現在是攝政王妃,是你的妻子。”沈凝嗓音淡漠,沒有情緒起伏,“隻要你活著一天,我就一天是你的妻子。白頭偕老也好,中途離散也罷,總歸都是要人活著,才有那些可能。”
姬禦蒼沉默片刻,嘴角微微翹起:“所以,其實你是希望我活著的?”
沈凝抬眸瞥他一眼,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奇怪:“你死了對我又沒有好處,我不希望你活著,難道還盼著你死嗎?”
姬禦蒼目光微深,最終像是妥協了似的:“讓本王考慮兩天。”
沈凝嗯了一聲,率先起身走向馬車。
反正不管他如何考慮,她都是要救他的。
這世間最讓人感到負擔的就是人情債。
重活一次,她不想欠任何人。
旁人也別想欠她。
曾經負了她的那些人,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她都會一筆筆討回來。
……
踏進宮門,兩人很快抵達重華宮。
早朝結束之後,姬瑾就待在重華宮看書,偶爾對著窗外發發呆,想些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朝政大事不需要他決策,自有左右丞相與朝中重臣商議。
哪怕攝政王毒素發作期間,政務也輪不到他這個尚未親政的少年天子做主,好像他這個天子隻是擺設。
攝政王才是雍國江山真正的主子。
如果不是秦家人隔三差五進宮求這求那,他大概真會忘了自己是這個宮廷的主宰。
“皇上!求皇上一定要給硯書做主啊!”秦夫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攝政王的惡行,“硯書從小到大都是秦家的寶貝疙瘩,臣婦從來舍不得碰他一根手指頭,可是……”
“攝政王真是無法無天!”秦太後表情冰冷,“硯書那麽好的一個孩子,溫潤有禮,進退有度,從不會做任何逾越分寸之事,怎麽就讓攝政王如此容不下?”
姬瑾眉眼微垂,俊秀如玉的姿容籠罩在晨光下,隱隱流露出幾分疏離和不耐。
視線落在書頁上,他聲音淡漠:“秦硯書昨晚去攝政王府幹什麽?”
“不管他去幹什麽,攝政王都無權對他動用私刑!”太後表情沉怒,眉眼籠罩著一層陰霾,“堂堂國舅府嫡子,就算是先皇在世,也不會動輒羞辱打殺!攝政王真是越來越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
有太後在旁做後盾,秦夫人底氣十足,哭得越發憤怒委屈:“可憐硯書昨晚被送回家時,那慘不忍睹的傷勢,連經驗豐富的老大夫都不敢輕易下手,可見攝政王根本就是想把他往死裏打——”
“攝政王到!攝政王妃到!”周方略帶急切的稟報聲響起,伴隨著匆匆進殿的腳步聲,語調也帶著幾分猝不及防的不安,“皇上,太後娘娘,攝政王來了!”
秦夫人僵在地上,控訴聲戛然而止。
坐在明黃雕龍錦榻上的姬瑾,聞言神色微變,執著書卷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攝政王怎麽會來?